虞芮留意到,她发间仅插一支素玉掩鬓,可那簪头嵌的蓝宝石足有莲子大小,色泽澄澈如秋水,比自家珍藏的极品还要透亮三分。
一旁的柳师师忽抬眼望来,月白云锦褙子滑过椅边,金丝步摇竟稳如泰山。她周身未见金玉堆砌,可领口露出的中衣暗纹,分明是江宁府苏绣“天孙锦” 技法,当年先帝赏赐宰辅,也不过赐了三尺见方。
陆萱指尖抚过案上信笺,澄心堂纸在指腹下发出蚕丝般的窸窣声:“二位长途跋涉不易,这华亭虽不比长安繁华,却也别有一番景致。若不嫌弃,可多住些时日,逛逛江南山水。”
话音轻柔,却暗含几分疏离,如春日溪水,看着温软,实则带着沁骨的凉。
虞芮盯着她袖口若隐若现的牡丹纹,突然想起苏绣中最高的技法暗花罗绣,那可是经十二道工序才能完成,就是皇室一年都得不到几件,这般细腻的经纬绝非市卖之物。
见此种种,虞芮明白,王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但她行走多年,知道谈判最忌讳的就是露怯,第一次见更是要尽量拿出平等的的态度来,当即深吸一口气,柔声道:“陆姑娘,早就听闻你能力非凡,一人独主江南十九州,今日一见,果然林下风致,令人惊叹。”
柳师师是何等伶俐,混迹市井,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过。虞芮一开口,她就只知道这是想要抬价呢,可虞芮毕竟得了杨炯的首肯,陆萱作为大妇,明面上自然不能博了杨炯的面子。
当即,柳师师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姐姐独掌王府生意,每日忙的饭都吃不上一口,这不,我刚送来些枇杷!姐姐还没吃几个,就又得忙碌起来。”
这般说着,柳师师缓缓起身,轻笑道:“小妹准备好了午餐,还有家里从岭南海运来的星梨(杨桃),姐姐也换换口味。”
虞芮一听这话里话外的讥讽自己不知礼数,明面上说自己不带礼物,可王府又怎么缺自己的礼物,这分明是不悦自己叫陆姑娘,而这星梨向来是两广路种的要多些,“换换口味”难道是暗示自己她们还接触了泉州蒲氏?
这般想着,虞芮不着痕迹的碰了下身旁的虞姒,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