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依然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伸向少年的脸庞,试图擦掉那干涸的血迹。
可血早已凝固,仅凭她的双手,又怎能擦得干净?
“能给我们一盆清水吗?”
季朗然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向一旁的衙役请求道。
那衙役刚想拒绝,身旁的人赶忙暗中踢了他一脚,用眼神示意他说话注意分寸。
谁都知道,谈家针对彩韵班,全是因为眼前这小子。
若是得罪了他,日后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于是,季朗然要什么,他们便给什么。
当沾了水的帕子擦掉耳后的血迹时,一块褪成了灰紫色的胎记映入眼帘。
当湿润的帕子轻轻擦拭掉少年耳后的血迹时,一块醒目的胎记露了出来。
“他平日里最宝贝这块胎记了,总说以后要用这胎记找到回家的路。”
季依然轻声呢喃,声音小得如同怕吵醒沉睡的少年。
“我听他提过,他家原本在琼州。”
“是啊,就因为一根糖葫芦,他就跟着人走了,真是…… 太傻了。”
季依然说着,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簌簌地落了下来。
可就是这般傻的人,当初逃跑的时候还要带上另一个可怜的姑娘。
明明都自身难保了。
如今也是,明明身受重伤,还要倔强着跟杨惜微说:“不要认罪。”
给他一根糖葫芦,他就像只温顺的小鹿,乖乖跟人走。
给他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便毫不犹豫地为其卖命。
真是傻到底了。
郑县令一脸傲慢,告知他们必须在三日内凑齐所有赔偿款。
随后将加盖了官印的债书 “啪” 的一声甩到杨惜微面前。
冷冷开口:“连本带利,一千两。若是交不出,那就用人来抵债吧。”
顿了顿,又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不过可惜,没了彩韵班这块招牌,你们这几副嗓子,也不值几个钱了。”
杨惜微盯着债书上那红得刺目的 “纹银一千两整” 的朱批,只觉喉间一阵翻涌,涌上一股腥甜,像是要呕出血来。
她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与绝望,质问道:“一千两?这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