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唯有铁与血,才能支撑这危局。
本来此事由元载去做可能会更加得心应手,但元载的资历和名望与王维相比差了不少,无形中会引起不少人的反感。
裴徽一方眼下在长安城内的人,只有王维最适合做此事。
王维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刃,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切入骨髓:“户部度支郎中何在?”
一个中年官员几乎是踉跄着从人群中挤出,额头冷汗涔涔:“下……下官在!”
王维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直刺过去:“即刻!清点太仓、含嘉仓、洛口仓所有存粮,一粒米、一斛粟也不许遗漏!账册、实物,三司(户部、度支、盐铁转运使)联核,日落前,本官要看到精确到升的数字!”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没有丝毫商榷的余地。
他稍作停顿,冰冷的视线扫过全场,加重了语气:“传令京兆府及各坊市署,按战时配给制,即刻开仓!”
“各坊里正、武侯铺协同,按户丁人头,定量分发!敢有克扣、拖延、私藏一粒者——”
王维的手掌重重拍在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烛火摇曳,“无论品级,立斩!家产抄没充公,以儆效尤!长安百万生灵,就靠这些救命粮吊着一口气!”
战时配给制意味着食物将严格定量,优先保障守城军民基本生存,这必然引起恐慌和不满,但王维已别无选择。
他深知,粮食是维系秩序的最后底线,一旦崩溃,不用叛军攻城,长安就会自毁。
王维的目光转向角落里一个面色苍白的录事参军,声音陡然变得更加森寒:“拟令!”
那参军慌忙铺开纸笔,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晓谕长安东西两市所有米行、粮栈、大贾!”王维一字一顿,话语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国难当头,社稷倾危!叛贼安庆绪的屠刀已悬于城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此刻仍有奸商,妄图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发这断子绝孙的国难财……”
他微微前倾身体,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视灵魂深处的贪婪,“无需叛军破城,本官,”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先诛其满门!老少不留!家产尽数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