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北戴河海滨,周桥和陆敏舒的蜜月在咸涩的海风中度过。
他们住在周桥投资建设的远桥招待所,推窗可见湛蓝的海面,陆敏舒总在清晨踩着细沙捡贝壳,裙角沾满海盐,周桥则坐在礁石上读《黄帝内经》,浪声为墨,涛影作注。
傍晚两人骑着租来的双人自行车,沿着滨海公路飞驰,陆敏舒的笑声惊飞鸥鸟,车筐里装着刚买的海鲜,准备回去让招待所的厨子做清蒸螃蟹——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休假。
半个月的蜜月里,周桥接到三封加急电报:丰邑纺织厂的新设备调试遇阻,远桥制药的首批片剂在省药检所抽检,还有陈梦生的信,说京大中文系要成立中医文献研究小组,催他回去担任顾问。
陆敏舒看着他皱眉的样子,主动收拾行李:“反正老家还有半个月,正好回去看看咱的中医班学生。”
回到丰邑县,周桥一头扎进工业园工地,安全帽下的白衬衫很快沾满砖灰。
他蹲在药材烘干车间,指导工人调整火候:“黄芪要文火慢烘,急火会伤了药性。”
陆敏舒则在职工医院给中医班学生上课,黑板上画着人体经络图,粉笔划过之处,学生们的笔记本沙沙作响。
夜里两人坐在老槐树下,周桥核对药厂的财务报表,陆敏舒缝补职工的工作服,煤油灯的光映着墙上的结婚照,红盖头的流苏仿佛还在轻轻晃动。
返回京城那天,丰邑县的乡亲们送了整整一车土特产:新收的小米、自酿的米酒、还有王秀英大妈连夜赶制的十双棉袜。
周桥的二八自行车后座绑着两个藤箱,陆敏舒抱着个鞋盒,里面是乡亲们塞的晒干的蒲公英——“给京城的老人们泡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