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难得当一回富贵闲人。
她垫着手臂朝车外看去,今年仿佛同往年没有什么不一样,街面上仍旧舟车辐辏,行人如织。
铺肆林立不必说,前一家有鱼鲊满案,后一家就有吴姬当垆。
再有百戏杂陈,唤客不绝。
这个日子出来游逛的多是玉饰冠冕的乌衣子弟。
于他们而言,游肆是次要,使人见其容止才是重要的。
这一会儿的功夫看得易禾目不暇给。
在建康住久了,她有时竟忘了这是数代笙歌,千年王气的江南第一名都。
……
车子又行了片刻,李祎非要下去买东西。
易禾不耐烦等人,因而再三叮嘱:“回来迟一点我便不等你。”
这可是朱雀街,大年初一的朱雀街。
要是逗留久了,想走都难。
李祎没回头,只留下一句:“一口茶的功夫。”
易禾只好一边看街景一边等他。
过了约摸一刻左右,李祎还不见返回。
想起他今日穿得骚气。
易禾才要使石赟去寻他,却从窗前见他一路小跑而来。
可惜行至一半,被一群妇人连手共萦阻住了去路。
两方相峙少时,李祎将衣领一扯,当街喊了两声:“发散了,发散了。”
趁着众人一时不防备,他绕过人墙狂奔向易禾的车驾。
石赟也不敢含糊,马上驾车逃离。
可惜人多路阻,车子很快就被围住了,甚至还有人在外面掀帘偷窥。
易禾一手扯紧窗帷,随口抱怨了一句:“看看你干得好事。”
“衣裳,衣裳穿好。”
李祎不甚在意,胡乱提了提领子,忙着将买来的两坛酒在车内安置好。
酒刚搁下,易禾就隐隐闻到一阵香气,她连嗅了两下:“是椒柏酒。”
“是了。”李祎跑了一路将将息喘,他指了指其中的一坛:“这坛给你,椒柏驱疫添寿,今日要喝的。”
易禾望着眼前的青瓷酒坛,不由想起一件旧事。
那年上巳节,她同李祎和司马瞻,还有两三同窗一起来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