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下突然传来百姓的惊呼声。守将猛地转身,只见西北角的百姓正纷纷紧闭门窗,几个孩童被大人拽进屋内时还在哭喊。远处天际飘来几缕若有若无的烟尘,像极了那日临雎城陷前,雒水渡口腾起的战火余烬。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城砖上的箭痕,那里还凝结着前日演练时留下的血痂。八天了,若援军正常行军,此刻该已列队在城下擂鼓;若遭遇埋伏他不敢再想下去,目光扫过城头瑟瑟发抖的士兵——这些新兵连甲胄都不合身,半数人握的还是竹制长矛。
\"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守将突然扯开嗓子,声音在空荡荡的城楼上回荡,\"所有了望台加派三倍人手,烽火台堆满狼粪!再备二十匹快马,随时准备传递讯息!\"
暮色渐浓时,他独自站在落日余晖里。残阳将大旗的影子拉得老长,斜斜地映在布满裂痕的城墙上。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一群寒鸦,扑棱棱掠过城头,宛如他悬在嗓子眼的心,沉甸甸地落不下来。
次日清晨。
守将倚在箭楼梁柱上,猩红的眼底布满血丝。昨夜每隔两刻便要起身查看烽火的他,此刻听见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猛然攥住腰间剑柄。
\"将将军!\"浑身泥浆的士卒连滚带爬撞进楼内,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溅起细碎冰碴,\"雒水援军有消息了!\"
守将的喉结剧烈滚动,未等对方喘息便掐住其肩膀:\"说!孔府君的旗号可还在?\"指甲深深陷进士卒皮甲,\"是遭遇山匪还是\"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嗅到对方衣襟上刺鼻的血腥味——那是浸透战甲的陈血,混着水草与铁锈的腥气。
士卒剧烈颤抖着扯开衣领,露出肩头狰狞的伤口:\"小人小人随斥候摸到雒水南岸,远远望见渡口浮桥断裂,满江都是\"喉间涌上干呕,他咽下酸水继续道,\"汉军旗号插遍河岸,水里漂着的都是咱们的皮甲!岸边还堆着如山的兵器,那关字大旗比城楼还高!\"
\"胡说!\"守将反手抽出佩剑,剑锋抵住对方咽喉,\"孔将军麾下多少精锐,怎会\"话音未落,佩剑突然当啷坠地——士卒从怀中掏出半块染血的护心镜,镜面上\"李\"字残痕赫然在目。
\"对岸汉军巡查极严,小人冒险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