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不知何时漫上城头,将守将的身影笼进灰白的氤氲里。他踉跄着扶住箭垛,指腹抚过冰冷的砖石,恍惚又见八日前那封求援信上晕开的汗渍。远处传来更夫收梆子的声响,惊起的寒鸦群掠过血色朝阳,与记忆中雒水渡口那遮天蔽日的战旗渐渐重叠。
守将喉结上下滚动数下。他机械地弯腰拾起佩剑,剑锋在青砖上划出刺耳声响,许久才艰涩开口:“我知晓了……”沙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破碎的震颤。
他转身望着空荡荡的西面官道,昨日那股轻骑扬尘而去的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昨日那支轻骑……”他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分明是得胜而回,去向那刘彦报捷!”晨风卷着城头残破的旌旗掠过耳畔,恍惚间竟化作汉军擂鼓之声。
“临雎已失……”他踉跄着扶住城墙,目光扫过城中零星升起的炊烟,那些袅袅白雾突然变得刺目起来,“如今相县四面楚歌,当真成了一座孤城!”话音未落,一阵剧烈咳嗽撕裂喉咙,腥甜在齿间蔓延——原来不知何时,掌心已被掐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