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握拳砸在腰间剑柄,甲胄鳞片簌簌作响:“末将请命率三千铁卫屯驻城东!”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金桔残片,“隘口两侧峭壁如刀,可容万人驻守,纵是曹军虎豹骑也需下马攀爬。”话虽如此,指节却因用力攥紧剑柄泛出青白——三日前他还在那隘口查验礌石,此刻却觉那些滚木不过是堆待燃的枯枝。
钱粮官掀开帐帘闯入,袖中算盘珠子还在噼啪作响:“谯县存粮虽足三月,但十万大军每日耗粮无数,若被围十日”他偷瞄孔伷渗血的唇角,声音陡然发颤,“且护城河虽宽,可汲水栈道皆在城南,若敌军断我水源”
孔伷猛然撑着坐起,喉间腥甜翻涌却浑然不顾,狠狠捶打床沿震得烛火乱晃:“敌军未至,汝等竟先自断志气?!”他血红的眼尾扫过帐中诸将,攥着锦被的指节因用力泛白,“谯县城高墙厚,更有十万儿郎枕戈待旦!关羽纵有三头六臂,也休想吃掉我这硬骨头!”
咳嗽着扯过案头地图摔在地上,朱砂勾勒的城防图在青砖上散开,他以袖中带血的指尖狠戳谯县标记:“看这护城河深达三丈,栈道早设机关!再看这囤积的粮草甲胄,足够支撑半年鏖战!”忽然抓起碎成齑粉的蜜渍金桔罐砸向立柱,黄白碎末飞溅间吼声如雷。
帐中诸将纷纷低下的头颅猛然抬起,副将腰间佩剑铿然出鞘三寸,参军攥紧的军报褶皱里渗出冷汗。孔伷踉跄着推开军医递来的汤药,溅着血沫的锦袍扫过炭盆,火星子腾地窜起照亮他额角暴起的青筋:“明日卯时,全军半数开拔至东面布防!若再有人言‘退守’二字——”他指节敲得桌案咚咚作响,“休怪我以军法论处!”
孔伷挥手屏退众人,袍袖带得烛火明灭不定。他转身背对帐中诸将,指节死死抠住冰凉的帐柱,指腹却在布料上洇出淡淡血渍。面上狠戾未消,喉间却泛上苦意——西有曹操围城多日,东面关羽大军又将至,两面皆如狼似虎,麾下军马虽称十万,实则多是临时征调的青壮,如何敌得过那些虎狼之师?
他盯着帐外晃动的军旗,忽然想起年轻时初登仕途,也曾在衙署案头摆过一罐蜜渍金桔,那时只道世事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