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到草菅人命,可怜到日赚斗金,忠诚到官官相护、官商勾结?
他谢淮才可怜好吧,可怜到差点都被残忍虐杀了……
顾云舟当真老了啊……老了……
“阿鸷,这个人很棘手么?”小荷问道。
“不棘手,只是……”谢淮双臂枕着头,靠在窗棂边上,十分佻达的模样。
少年气十足。
“只是只打一个太亏了。”
“不如咱们……”两只手伸出,左眼一闭,做射箭状。
随后长指一弹,仿佛真有一支箭镞破空而出:“拔萝卜带泥,一起把底下的污秽统统揪出来。”
这些年来,谢淮虽统摄三州,却始终有一个隐患。
那就是——
这世上对他最好的血脉亲人——他的外公。
这些年来,他开荒地、带头屯田、鼓励生产、休养生息,彻彻底底安稳民生;
甚至挑头挖开当地豪强士族的根,服从者跟随,不服者便找个由头,令其身死族灭、抄家充公。
步子迈太大了,引起了外公麾下那批军户的恐慌,他们紧紧扒着外公,大肆说着从前同生共死的功勋。
顾云舟年纪大了,身边又没有亲人,多少顾念着旧情。
他便跟谢淮说,水至清则无鱼,不能对他们这些老家伙赶尽杀绝。
谢淮的权力,起于顾云舟的亲情。
况且沧州本来也是顾云舟的地盘,谢淮不愿与顾云舟起冲突,更不愿沧州就此分裂,导致内部不稳,故而一直忍到了现在。
忍到沧州的那群老家伙,以为自己可以仗着顾云舟的怜悯与庇佑,为非作歹、祸乱沧州。
这些蠢货做出这些事,完完全全就是在给他递刀递把柄,助力他化整为零、一统新旧两部。
既然如此,他如何不全了这些人的心思?!
但是很显然,有些人想要助力他彻底化零为整、一统新旧两部,他也就全了他们的心思。
小荷本来被说得心潮涌动,眼睛亮晶晶的。
可谢淮下一句话——
“这些人最大的倚仗,是我外公。”
小荷便有点怂了:“那我们……还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