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下了雨。
淅淅沥沥,窗外泛起白雾。
薛泯静静凝视,女人身影倒映车窗上,雨水打来,惊漾面容,逐渐模糊。
“哥,我好累。”
明徽叹口气,歪头靠在男人肩上。
薛泯挪挪位置,让她靠得更舒服些,聆听女人倾诉。
“我从小就喜欢霍砚深,少年时喜欢变成爱,结婚后爱又成为束缚,束缚我离开他。其实我挺后悔,感情这种事就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该在发现他变了之后立刻离开,可是我犹豫了。”
“因为我不舍得。”明徽不知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话堵在心头,像团口香糖,糊住五脏六腑,“十四岁时我怕黑,又想捉知了,他嘴上嫌弃,可依旧带我去后山捉知了,为不让我害怕,他口袋里装了三个手电为我照亮。”
“我爱捉弄他,夏天从菜叶上挑大肥虫塞到他书本,他发现后不气不恼,也会给我类似‘惊喜’。”
“谈恋爱时我娇气,和他夜聊,逼他一遍遍说爱我、喜欢我、离不开我,他会深夜跑到我家楼下给我表白,那时是夏天,他皮肤又娇,第二天满身大包。”
明徽呼吸声变重,夹杂泪意。
“他知道我有胃痛毛病,大学兼职攒钱带我去做手术。他会给我惊喜,每周送我一束向日葵。他也有坏毛病,喜欢咬手指,喜欢贴贴抱抱,喜欢让我夸他……”
明徽说不下去了,声音变浊。
“父母去世那段时间,他是我的主心骨,他说要娶我,要永远爱我。”
女人吸吸鼻子,捂脸趴在男人肩头。
可他烂了。
像吃苹果,又大又红的苹果,咬下第一口也甜。
可吃着吃着就不对了,味道变苦,口感发涩。你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宁愿相信是自己味觉失灵,也不相信是苹果变质。
直到最后咬到虫子,才察觉原来是个烂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