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屠苏本不想学妇人般多嘴多舌,但心里却也像猫爪似的,他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实在是想知晓阿渺会在汴京逗留几日。
若非荣大郎从天而降,顾屠苏曾以为会是自己娶了沈大姐儿的。
他虽仍在劈柴,却有些紧张地竖起耳朵,谁知便听见沈渺淡淡嗯了一声:“不回了,从此便是我们姐弟三人相依为命。”
听到“相依为命”这四个字,背着沈渺弯腰扫地的济哥儿耳尖唯动,但他没有回头,只是扫起地来更加用劲了。
“大姐儿你……”顾屠苏先是吃惊,之后又冒出些不合时宜的喜悦,之后才回过神,更多了些揭了人伤疤的慌乱,“是…是我多嘴了,我实非有意打探!你那…你那官人莫非……死了?”
沈渺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与死了也差不多了!嗐,这是说笑的,其实是我与他家义绝了。荣家那婆母嫌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我嫌荣大郎是个二十几了还要和亲娘睡一屋的软蛋,便一拍两散了!”
顾屠苏瞪圆了眼,这一番话里每一句都如惊雷滚滚,叫他都不知道该先震惊哪一个:大姐儿和离了?大姐儿不能生育?什么?大姐儿那秀才官人竟然二十几岁与亲娘睡一屋?那大姐儿睡哪儿?睡中间吗?
不是,大姐儿怎能将这话怎能如此坦荡地说出口啊!
“这这这……”顾屠苏最终只憋出来一句,“那荣家也太欺人太甚!”
沈渺对荣家压根没有半点波澜,耸耸肩:“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天要黑了,白日里实在劳烦你了,你别忙了,我一会儿自个收拾便成了,我一会儿再出去逛逛夜市去。”
也是,他一整日耗在沈家,别叫人说了沈渺的闲话才是。顾屠苏只好将斧子别在腰上,把劈好那些柴堆在不会遭雨的廊下,又细细与沈渺交道:“金梁桥左岸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翁,每日都会担些板凳、衣杆来卖,但他其实是个老木匠了,家就在金梁桥边上,有许多木器堆放在家中售卖,还会替人打门窗、修屋梁,用的木料扎实,银钱也收得很公道,若是不求雕工,可以寻他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