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梁虔确实有一瞬的动摇。如今遭文守卓发觉通敌,密信又失窃,不是没考虑过转而投靠。
只是大梁毕竟风物富饶国力雄厚,即便如今陷于战乱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哪怕只做个刺史,也好过在那等蛮夷之地享高官显爵。
更何况他在铄州苦心经营数十年方有如今宅院田产、美妾娇儿,如何是能轻易抛下,一走了之的
可昀笙的话说到这份上,梁虔亦要顺水推舟试他一试。于是回避他的提议,转而问道:
“您在朝中举足轻重,我自然是清楚的。您既然作出许诺,梁虔也不敢不信。只是近来听到些流言,说谢氏欲举行家主大选,届时族中所推举候选人皆平等竞争——可当真有此事”
“这么说,刺史是认为我选不上家主了”昀笙冷笑。
“不不。”梁虔矢口否认,心中却是一凉,知道他这话等同于坐实了管事所说家主大选的传言。而看她的恼怒神色,只怕谢确之已为内定之事亦不是空穴来风。
那崔昀笙现下的态度,便值得他慎重考虑了。
梁虔心知昀笙已有不悦,再说下去怕要翻脸,可攸关站队不得不谨慎考虑。一朝选错,数十年苦心经营尽数化为泡影,此时哪怕有人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仍要硬着头皮问下去:“听说王爷在族中有位兄长,很是出色,颇得前任家主器重……”
“你说那谢确之”昀笙打断他,语气不耐,“梁虔,我好心好意奉劝你一句。既然押了注就收好心思,莫动那两头通吃的歪脑筋,否则引火烧身,两头不是人。”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叫梁虔好容易挤出的笑容滞在脸上,看上去倒像个惨笑。
昀笙自然也挂着笑,可眼里全是警告。那张本应赏心悦目的脸上三分玩味,七分威胁,直盯得梁虔心里发毛,手足冰凉,只后悔说出口的话无法再吃下去。
“您哪里的话,”梁虔连忙解释,“只是闲话家常,是我逾越了。可天地作证,梁虔绝无二心,若六公子有意一争家主之位,梁虔也定然全力相助!”
听他忠心表得响亮,昀笙的脸色总算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