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上全数配着崭新的火绳枪皮套。
那是只有红袍军才有的,比大明神机营更强悍的火器,但现在,这些火器,都悬在这些流寇的马匹上。
卢象升笑容愈发苦涩,翻身下马,一点点凝视。
魏里长,当真就对这些流寇这般舍得?
忽然一阵金铁交鸣声传来,却见校场上有两队士卒在木架上操练,染的殷红的棉甲,破损处露出雪白的丝絮。
亲兵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艳羡扫过,伸手指着前方。
“大人,那边有一片新坟。”
卢象升带着亲兵一同走去,坟前篆刻着许多名字,还有一行描红。
红袍军忠烈冢。
卢象升远远看着几个大字,还有冰冷墓碑中数不清的一个个名字。
王铁柱,清河人士。
李有才,灵丘人士河风送来断续的谈话声。
“伤兵营每日两顿肉汤”
卢象升忽然想起半月前饿毙在军中的几个伤兵,连呼吸都颤抖起来。
“督师。”
亲兵欲言又止,凑上前两步,想要说些什么。
卢象升咬牙推开了亲兵的手,悲哀似乎充斥着胸腔,瞳孔愈发茫然。
济南府城墙上的青砖还留着经年交锋的痕迹,但如今城门洞开,涌出的声浪却让卢象升恍如置身江南。
才过辰时,长街上已挤满挑着麦的农夫,粮店掌柜也没似山西,陕西之地的奸商,囤积居奇,大大方方拨着算盘报数。
“今日麦价一石三钱。”
卢象升带着亲兵入了城。
济南府也是有红袍军的书院的,卢象升抬头,正看到工人书院四字展开。
工人,书院。
他呼吸都有些压抑。
稚嫩读书声飘来,卢象升循声望去,书院内二十来个垂髫小儿,当中站着个穿青衫的先生,正捧着书。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