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增低头一看,文书上赫然盖着红袍军的大印,旁边还有一行朱笔批注。
抗命者,杀无赦。
他的手微微发抖,终于意识到,红袍军不是在谈判,而是在宣判。
“上使!”
木增猛地抬头,还想再说什么,声音也明显夹杂着几分寒意,可孟铁崖已经转身大步离去,猩红披风在雨中翻卷,宛如一片血浪。
木川终于忍不住,低吼道。
“大哥!难道真要听他们的?”
木增死死盯着桌上的文书,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先回去。”
木府外,木海脸色阴沉。
“那私兵?”
这一刻,这位身居此地数百年的土司传承人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让他们藏好。”
红袍军,不是来谈判的,是来杀人的。
之前群情激愤的土司都眯起眼睛,沉默着回到木府议事堂。
当夜子时,木增在祖宗祠堂里砸碎了那个珍贵的鼻烟壶。
香案上摆着三份截然不同的族谱,真的那份用苗文记载着分布在滇西的十二支私兵,给朝廷看的那份写着全族一百八十口,而此刻他正在伪造的第三份,则是准备交给红袍军的搬迁名单。
“孟家在动迁了,杨家已经往码头去了。”
木海提着还在滴血的刀进来,身后亲兵拖着个试图逃跑的婢女。
“这些贱婢倒会看风向。”
木增没看那具逐渐冷却的尸体,他正用朱笔在族谱上圈画。
“老弱妇孺跟着红袍军走,各房精选二十个青壮”
这个老狐狸的声音顿住。
“后山的石洞藏够三个月的粮没有?”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祠堂外整装待发的三百土司府死士。
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祖传的苗刀,有走私的南洋火铳,甚至还有明军败退时遗弃的制式长矛。
同一时刻,澜沧江畔的杨家宅院里,家主杨文秀正在亲手拆解祖宗牌位。
这个以马帮贸易起家的土司分支,此刻展现出入微的决断力。
“把商路图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