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喉间浓重的血腥气,心想,那就恨吧。
总比忘了好。
至少她对他的恨是独一份的浓烈,谁也比不得。
至少还能看到她生动的面颊,而不是无数个梦醒时分,身边只剩冷冰冰的牌位。
他眸子半敛,眼尾划出凛冽的弧度。
只是现在,也该处理掉认不清主人胡乱狂吠的野狗了。
天色已晚,并不适宜下山,两人便在客舍歇下。
只是第二日谢惜棠神情有些萎靡。
她没太睡好,夜里总觉得有人在盯视自己,惊醒了三四回,但睁眼时房间并没有其他人。
她打着哈欠,照例戴上面纱,出门时却碰上了一个熟脸孔。
“王婆婆?”
她转头一看,果然瞧见了安平伯爵府的李氏前来上香。
只是神情憔悴极了,唇上也隐有乌色。
在游扶鹤身边学习的这些天,她的相面术愈发精进,一眼便看出她身体出了大问题。
李氏是她刚重生那段时间,少有地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又是她的第一个病人,谢惜棠对她的感情是很不一般的。
她也相信即便李氏知晓了她还活着,在她没有应允之前,李氏绝不会肆意宣扬传播。
于是她便叫来了小沙弥,拜托他帮忙传个话。
等李氏在隔间见到谢惜棠,顿时眼眶都红了,拉着她的手流泪:“活着就好,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往家里去个信?”
“夫人,我的事可以稍后再说,你的事却是拖不得了。”她拉着李氏在桌边坐下,伸手便要去给她诊脉,指腹刚碰到李氏的腕子,她就哆嗦了一下。
谢惜棠愣了一瞬,随后眼疾手快地撩开她的衣袖,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道道淤青的痕迹。
“怎、怎么会……”谢惜棠盯着这些伤痕,嗓音干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