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白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今天,他手里拎着只用黄纸包裹着的烧鸡,慢慢朝着巷尾一间房子走去。
烧鸡是在城里那座酒楼里买来的。
对于有收入来源的人来讲,其实在枉死城里倒也能够生活得下去,这里有酒楼、客栈、商铺、作坊,甚至城中还有两座赌场,其实与阳间的世界无异。
但对于那些被人遗忘,不能从供品阁那边定期领到东西,又因为自身老弱病残,在城中没个营生的人来说,日子就要过得凄苦不堪了。
许青白走在路上,黄纸里不时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频频引得巷子里的人驻足停步,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青白的手里,眼中尽是垂涎与苦涩。
一只烧鸡对于巷子外的大多数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讲,实在是属于天大的诱惑了
许青白脚下不停,不久后,他在一扇虚掩的门前停下脚步。
说是门,其实也没个门轴门承,就是用一块薄木板立在门洞里,左右两边堪堪卡住,上下两头空空荡荡,只要轻轻一推,门板就会应声而倒的那种
许青白不敢“敲门”,站在外头,对着里面喊了两声“谭叔”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探出头来。
谭叔穿衣打扮很是寒酸,这一点从他家的“门”便可见一斑。他披着件有些发白的蓝衫,上面满是补丁,估计是一个大男人缝补衣服的本事够呛,大大小小的补丁缝得极其花里胡哨。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后,见到是许青白来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漏风的黄牙,赶紧伸手端开那道“门”,嘴里招呼着:“快,快,里面坐!”
而许青白之所以认识这位谭叔,其实还是因为许青白曾救过他一命。
大概是一年前,谭叔贪杯,醉死在大街上,两天两夜不省人事。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纷纷对其视而不见,只道是个寻常的乞丐,就快要饿死冻死在外头了
有人暗自摇头,身处枉死城中的人,如果大限未至,又再次意外地死去,只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有人铁石心肠,甚至觉得谭叔倒在街中央碍手碍脚,又招呼来三两同伴,将他推到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