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枕梁说昨夜卖货郎找过他,也就是说卖货郎没死。
犬影还在,证明朝渊也没死。
他们打了个平手吗?
等到天明,禁卫军打开城门,萧宝镜第一个跑出了邺京城。
她朝昨夜看见的山脉方向走,像是夸父追逐太阳。
那些山脉看起来很近,可是她从黎明走到日落,又从日落走到天明,还是无法触及它们。
好远啊……
她坐在松树下,一边休息一边查看身上的红丝线。
其中几根已经隐隐有断裂的痕迹。
她心里愈发着急,连触碰都不敢,只得放下衣袖,更加小心翼翼地赶路。
渴了就喝山涧小溪的水。
饿了就摘山里的野果。
萧宝镜万幸没碰到山中的精怪妖鬼,走了约莫七天七夜,才终于抵达山脉脚下。
她仰起头。
山脉被啃了几嘴,近距离看像是被巨大的挖掘机挖过一般,几座山顶乱糟糟的。
赶路的这几天,她没再看见犬影啃食山脉,所以她也不太确定朝渊是不是还在这里。
她灰头土脸,冲四周叫嚷:“朝渊!朝渊!”
没有人搭理她。
萧宝镜拄着捡来的棍子,一瘸一拐地走进深山。
天渐渐黑了,今夜没有月亮,林子里黑黢黢的,隐约有凶兽在远处嗥叫。
孤零零走过这些天,萧宝镜身体和心理都已濒临崩溃,呜咽着大喊:“朝渊!”
乌鸦和鹧鸪怪叫着盘旋在山里,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萧宝镜跌倒在地。
拄着的木棍从手里滑落,她捂住摇摇欲坠的一只手臂,晶莹的珠泪从脸颊滑落,将脏污的裙裾染成更深的颜色。
她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这个世界好陌生啊。
南唐朝廷莫名其妙变幻成顾宋王朝,她好容易认识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顾枕梁把她撵出了皇宫,她根本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她哭得厉害,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止住眼泪。
虽然委屈害怕,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