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捏干觉得,几个月来各部的归附、众人的恭维,父亲还陶醉在胜利的睡梦里没有醒来, 若不赶紧叫醒他,一定会耽误大事。他是太师,是主管军政的枢密院知院,他要一直睡着, 整个鞑靼都醒不了。
失捏干继续敲钟,“父亲知道,”他不得不换了个话题,“从大明皇宫里传来的消息, 南朝皇帝听说丘福全军覆没,雷霆震怒,明年要御驾亲征呢!单一个大明虽不足畏,但这 两年,瓦剌和南朝走得很近,三部头领都封了王,也算是归降了南朝,我们若和南边打起 来,难免腹背受敌啊!”
“哈!哈!哈!”阿鲁台一阵朗声地大笑,这一笑,是把几十年国事不利的屈辱都吹散的那种笑,是充满自信、自足和惬意的笑,也是对即将到来的任何威胁和挑战的不屑的 笑,连他胯下的坐骑都惊讶地回望,以为主人又在发布什么它不大明白的新指令了。
“孩儿这就不懂了,”阿鲁台意气风发,“狼群若能饱食终日,还会冒死和牧人争夺 羊群吗?大明皇宫里那么舒服的地方,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哪个皇帝愿意到这风沙大漠里 来?明皇帝不过是一时气愤,过了那个劲儿,气也就泄了。往前看看,汉人皇帝有几个愿 意带兵亲征的?少得可怜。若是遣大将来,绝不在话下,他的第一上将丘福都被我打败了, 诸将中还有比丘福更强的?还有谁敢北来?恐怕南朝武臣,人人都在为草原的寸草皆兵而 胆寒呢!”
他瞥了一眼失捏干,见他低着头,依然忧心忡忡,反劝道,“瓦剌和大明走得近这不假,他不图利又何必南拜?飘香的马奶酒他是舍不得白送别人的。往长了看,大明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鞑靼、瓦剌虽也杀个你死我活,一旦大明打来,他一准不参战,一准躲在北 金山山顶的树上看热闹,梦想着两败俱伤他来坐收渔人之利。”
阿鲁台的分析虽是三十年征战经验的积累和总结,听上去入情入理,但也难免有被胜利冲昏头脑的骄傲情绪在不断发酵,失捏干不想再和他讨论了,说不通,但他内心里却加 了十分小心。他询问父亲营盘的位置和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