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苦难是一样的,儿子还年轻,又是一刀一剑杀过来的,倒也没什么。”阿鲁台轻描淡写。
老额吉喝下半碗奶酒,皱了皱眉道:“这一冬还算是平平安安熬了过来,虽也有几场没膝的大雪,可下的工夫短,一天一夜就停了,长生天保佑,雪后又是几个响晴的好天, 没闹成大灾。有了大明那些士兵的尸体,狼群好像也没像往年那样来折腾马群、羊群。叫人揪心的冬天算是过去了,可这虎儿年的春天太不吉利了,又是风、又是雪的,草原的狼 群倒是好对付,南朝的狼群又怎么对付?你拧断了强壮者的脖颈,折断了威猛者的腰脊, 他们的主人是不是该找你讨债来了?”
老额吉头发花白,发丝干枯,一根辫子乱蓬蓬缠在头上,黝黑的满是皱纹的脸让人看不出她是六十岁还是七十岁了,右边脸颊两块很大的老年斑随着嘴的蠕动而闪动,人虽老了,头脑却清晰。一说起那个胜仗,她已由刚才的平静变得不安。阿鲁台成事之后,她也没有摆脱颠沛流离的日子,马背上的人,牛背上的家,哪如当年在大都时稳稳当当的日子, 虽说穷些却不用奔波劳碌,提心吊胆。
“看来母亲已知道了南朝北来的事。”阿鲁台见母亲语气低沉,呆呆的,有意让她轻松, 平淡地说,“大明皇宫里传回了准信儿,永乐皇帝亲率大军来征讨,这是儿所没有想到的。 蒙古人的酒宴怎会请草原狼来品尝?不管谁来,都叫他有来无回。”
“蒙古谚语说,打铁的烤糊了围裙,这回是玩大了。”老额吉点点头又摇摇头,很显然, 她相信儿子的本领,但对儿子的话又不全信,尤其是阿鲁台不肯说出南朝几十万大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