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张妃附和,那就从闲话扯起吧。 “有这样的事,道是奇也不奇。我们得个男婴,视若宝贝,后半世就有了寄托。可前些时日,听说京师一些愚钝之民竟厌恶男婴,生而弃之,真是残忍,伤了天地之仁不说, 又失了父母之道。”
因触动心事,王贵妃听了低头不语。她嫁皇上三十年,只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封永安公主,现随驸马袁容住在北京。另一个封常宁公主,体弱多病,下嫁黔宁王沐英之子沐昕, 谁知,这位学究式的小公主于永乐六年二十二岁时就病逝了。
驸马广平侯袁容也不让她省心。有一次,时任右军都督佥事的吴允诚在北京办事,偶然乘马经过驸马府,被袁容撞见,硬说吴允诚失礼,令属下责打,差点就把个正二品的佥事打死了。永乐听说后,险些气翻了,立即给留守北京的赵王高燧写信:“我太祖高皇帝十几个公主,十几个驸马,自洪武以来,大臣往来于驸马门前,谁曾闻下马的旨令?晋时王敦为驸马,纵恣暴横,终至灭亡,前车之鉴,不可不知!你以此信示袁容,令其速将械 辱佥事之人送京师,从重议罪。”
尽管有王贵妃的面子,尽管有袁容靖难时的战守之功,但永乐不以为然,维护法度, 维护战将,且从此再瞧不上这位驸马。
情知贵妃无子,一女早逝,扯个闲话还这样唐突,张妃自觉失言,一时竟不知如何挽回, 愧疚地低着头,白皙的脸上有些发红。窗外,一阵寒风掠过,透进丝丝寒意,才清爽了些。
“我也听说了。”好在贵妃大度,沉默了一下道,“咱常年在宫里,锦衣玉食,前呼后拥,怕是不知百姓的难处啊!丁门小户人家,生计紧巴巴的,养个女儿,十四五岁嫁 了算了事。男子就不同了,宽裕一点的家,要读书,要功名,要多少花费呀!穷一些的, 娶妻生子一项,家里负担又不知重了几多。生而弃之,或因男儿多,养不起吧!”
“娘娘见识长我十倍。早先,儿臣家境也很一般,怎就没想起这养儿之累呢!” “世间的事就这么奇,”王贵妃接着说,“有的人祭天祭地拜观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