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润润的圆日垂在黑压压的枝条间,天色渐晚,被暴晒的皇城也陷入茫茫的寂静。
唯有太和门前,墙根处系着的马车,发出些微声响。
车内一片旖旎。
绿色的裙摆逶迤曳地,部分垂落在锦白衣袍上,花瓣似的凌乱散开。
女子的发髻全散了,青丝如瀑布般顺直而下,三两根珠钗沿着发丝垂落,滑至发尾,其中一只蝴蝶步摇掉在马车里。
给姑娘穿衣裳这件事,沈卿玦并不擅长。
唯有的两三次是为她换寝衣。
这个时候让他想起从前,她鼓着脸,跟他说,逢场作戏不需要他给她换衣裳,他当时是怎么说的,他不记得。
玉白的手指捡起单薄的杏色里衣,柔软酥香,很想凑到鼻前闻一闻。
姜晚笙头皮一紧,红着脸,猛的从他手中夺走。
沈卿玦便轻佻地扯唇笑了笑。
他神色自若,将身后的白色中衣捡起,给她穿上,从袖口套进去,接着拿那件绿色外袍。
姜晚笙忙得手脚不够用,从车帘缝里遥望天色,暮金变得暖橙,再变得暗沉,她心底很焦虑。
想随便挽个发式,但不行,得跟白天一样。
她又不是宁如雪可以单独住一间殿,同殿那姑娘若问起来,没法解释。
往发髻里别珠钗时,沈卿玦捏住她的腕骨,皱眉问,“宁如雪干的?”
“什么?”
姜晚笙顿了一下,才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左手臂上。
去坤宁宫前她涂了药,都被袖口蹭干净了,红痕不太明显,那几个月牙形的指甲印清楚些。
姜晚笙缩回手臂,把袖子捋下来,盖住。
现在装什么,刚才把她扒得那么干净,怎么没看见。
她根本不想理会沈卿玦。
“跟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