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索性各自眯着眼补觉,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了鹤岗,又走至遥见浴池的牌匾时,一直沉默着的我,才掏出了兜里全部的七十块钱——也即是前一晚“监守自盗”的结余,递给了大帝。
开口道:“这些钱给你吧,晚上我就走了。部队估计没有花钱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接了过去,看了看我,又一脸懵逼地将那些“遗产”,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后,轻声问道:“晚上几点的火车?”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还不知道呢。”
顿了顿,告别道:“晚上你就别来送我了。等我有了明确的地址,会给你写信的。”
虽然最后一段“回家”的路,我还是选择了一人走完。
但并不影响,大帝,仍是唯一陪我走到了最后的兄弟。
在我从那以后的人生里,几乎所有的重要场合,作为我青春里的唯一“代表”,他都从未缺席。
推开浴池的门时,妈妈与继父正在门口的一张方桌上吃着早饭。
显然是用餐已毕的奶奶,正坐在吧台的里面,一根根地卷着旱烟。
迎面所见的,首先是奶奶。
对于我的突然“造访”,她似乎特别惊讶。
含糊不清地“呦呵”一声后,将一支卷到一半的烟,随手朝簸箕里一丢,侧过头,冲方桌处喊道:“别找了缘!孩子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就说天涯不能跑吧!一天天‘吓人倒怪’的!”
待我顺着奶奶的声音看去时,妈妈刚刚放下手中的碗,神情复杂地盯着一脸倦容的我。
半晌,强忍笑意道:“晚上不回来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吗?这家伙,我还以为你突然后悔当兵,半路跑了呢!”
背对我坐着的继父,咬了一大口黄瓜,边嚼边说道:“你以为谁都是大宇呐?我儿子才不会当逃兵呢!”
大宇,便是我的表哥。
原来当晚见我迟迟未归后,妈妈翻遍了她能找到的一切亲戚。
她坚定的以为,我准是又在某位姑娘的勾搭下,为了躲避当兵,半路跑了。
若我第二天早上再不出现,他们已商议好要借助警察的力量。
在那之前,妈妈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任何一个人,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