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是没有医生的,都在镇上,要骑自行车过去得三四个小时,看看孩子吐成这样,再吐下去连肠子都要出来了,那还不早就凉透了。可村上唯一的拖拉机坏了,丢在村西的一个废弃的公用砖瓦房内,连轮子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虎子妈说:“去找七婆,孩子八成是中邪了,没见过生病能吐成这样的。你们还愣着干啥?快去啊!”
现在,兆旺也不说什么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平时有打骂,可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血,疼在心上。兆旺独自出去了,骑了兆富家的自行车。
魏准是城市长大的,他见过不少病症,也知道呕吐厉害的症状,大多跟胃有关系,要么就是头疼的缘故,可还没见过孩子呕吐成这样,看那木盆里的污秽,简直比孩子满肚的血肉都要多,这不合情理。
田兆富的女人进屋来,给孩子换了一个盆,东西带到外面去倒了。
魏准和田兆富出屋,来到门廊口,魏准问村长的事:“这事你告诉书记没有?”
“没去,他前天就去了城里开会,还没回呢。我没给他打电话,远水不救近火,正好你在,我就找你了。魏准,你是村里的主任,这事你可得上上心,我担心要出大事。”
“什么大事?”
田兆富递了根烟过来,自己也点上一根:“现在我也说不准,只是心头有怀疑。如果是病,哪怕是癌症,倒也让人心安了,可就怕——啧,哎!”
看的出来,他有难言之隐,但魏准还是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刚刚听虎子的妈说,说是他爸参与了什么事,你知道的吧?”
“知道。”田兆富点头,鼻孔呼出烟雾:“我是知道,但这是村里的忌讳,我不能提,谁也不能提。十多年前的事了,死了一个女人,她……呵,我这好好的,跟你说这干啥,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愿虎子吉人天相吧。”
却听得一声女人的惊呼——喔!
人是被吓的,嗓子都哽咽了,一句完整的‘啊’都喊不出来。
田兆富和魏准冲了出去,身后跟着儿子小伟。在房子右侧有个狭窄的、两米宽的通道,一直连到后头的茅厕和田埂,中间还隔着一条用来灌溉的沟子,小伟的妈就在那边,呆坐在地上,在茅厕大缸的一边,她脸色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