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准抬头,又低下去,踩灭烟蒂,抽了几个小时,嗓子和舌头都干涩了:“秀珍,你来啦。”
女人心细,去打开了窗户,扑散满屋子的烟味儿,被呛的咳嗽:“咳——咳——你这是弄啥咧,说好的今天早上陪我去镇上,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抽烟,也没你这么个抽法啊,你——你一夜没睡?”
她去触碰魏准的脸,再摸摸发梢,干脆胡乱的撸了一圈:“你呀,让我说你啥好,平时也没见你这样过啊,样子真颓废。头上都起油了,还不去洗洗。”
田秀珍是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主动过去给男人打水,同时把烟盒也给收了起来,扫去满地的、夹杂着泥土屑的烟灰。
魏准突然问:“秀珍,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鬼?”秀珍立着不动,扫把也停歇,她歪头看魏准的眼睛:“魏准,大白天的,你发癔症呢,说的啥子胡话。你抽了半天烟,就想这个事啊?”
她看男人的表情,好像在可怜一个傻子,或者说是疯子,过去相处了那么久,她一直认为魏准是个彬彬有礼,从大城市里来的知识分子,可怎么就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来。
这时候,墙东头传来了田兆富一路的喊声:“魏主任!魏主任!——魏主任在吗?!”
内心一沉,这声音伴着恐慌,不是好事。
魏准拿开秀珍敷在脸上的温热毛巾,出了门:“兆富,怎么了?”
兆富嘴唇干裂,气息不匀:“魏主任,你快去看看吧,我那口子……快不行了……呜呜……”
一个大男人,当即就蹲在地上,女人似的嘤嘤的哭着,泪如雨。
魏准拉他一起,过石桥,往西头跑。
“哎!”秀珍不太高兴,却也不多说一句废话,只得留下给男人收拾屋子。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担忧,还是跟过去看看,毕竟也是堂兄家的事。
房间内,床上:兆富的女人浑身抽搐,抖动的频率比人打摆子要厉害数倍,眼珠歪斜了,嘴角流出浓浓的液体。女人抽搐的动作让床板一噔一噔,声音就像七八个大男人用拳头快速敲击厚厚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