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站在淮河边,做出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决定,他和族兄说,他要去军中,他要从戎。
“常陈,”他声音低沉,“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难回头。”
元常陈望向江心那盏摇晃的渔火,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叔父,自我娶小鸢那日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不是薄情之人,要我抛下妻子去选择所谓的忠诚,我根本做不到。”
温鸢闻言,紧紧攥住丈夫的衣袖。月光下,她眼中噙着的泪水晶莹如珠。
玉琅子咳嗽几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北君,元鸯的沉默不会持久。天亮前若不能渡江…”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温北君眼神一凛,手已按在琵琶泪上。江对岸,十余骑黑影如鬼魅般逼近,马蹄踏碎水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是父亲的亲卫。”元常陈脸色骤变,“他们怎么会…”
温北君迅速扫视四周:“子歇,带他们上船!”
卫子歇立即护着温鸢和玉琅子往渡口退去。元常陈却站在原地未动,目光复杂地望着对岸越来越近的骑兵。
“常陈!”温北君厉喝,“走!”
元常陈突然解下腰间玉佩塞给温北君:“叔父,若我回不来,把这个交给小鸢。”说完竟转身迎着追兵而去。
“常陈!”温鸢撕心裂肺的喊声划破夜空。
温北君一把拉住想要追去的温鸢,沉声道:“相信他。”
江对岸,元常陈已与追兵相遇。借着月光,温北君看到为首的将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能看出元常陈正在下令。
“是元家的家将。”玉琅子低声道,“看来元鸯确实默许了。”
不多时,元常陈独自返回,脸色苍白如纸:“叔父,我们必须立刻渡江。父亲只给了我一夜时间。”
温北君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众人迅速登上来接应的小舟,船夫撑篙离岸,江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船舱内,温鸢紧紧依偎在元常陈怀中。年轻人轻抚妻子后背,目光却始终望向大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