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持香而立誓:“父亲在天,儿今起誓,对您诺言,誓必诛除侯景,荡平西寇,御抵南贼,保父亲基业永固传承!”
叩拜起身,转身近到高欢遗体前,缰白无色,又不禁闭目泣声。
随着霸府内外挂素,高王薨逝的讣告遍贴晋阳城榜,晋中勋贵也都身作孝服,陆陆续续赶往霸府。
高澄治丧之仪并未循着鲜卑之仪,而是依汉家礼制,由太常主持。
娄昭君与高澄端跪灵前,此时此刻面容枯槁,已无所伤泣。
身后跟跪的兄弟,在灵前除了高澄,最长不过十四,各自依次跪泣,哭声此起彼伏。
高睿这个堂弟不过十三岁,虽跪在远处,哭声却哀切动人,悲恸至极时喉中竟呛出一口猩红。
娄昭君见状,忙命婢女:“快将须拔扶下去,命人好生照顾,他一向至情至性,身子好之前,就别来灵前了!”
灵堂外旷地群臣聚齐后,陈元康疾步近到高澄身侧,俯身低语:“大将军,勋贵皆到!”
“宣父王遗志!”
太常博士肃然展诏,朗声宣读:
“孤自束发从戎,披坚执锐数十余载,唯愿澄清玉宇,岂料天不假年,大限将至,故布此诚,昭告天下:今大魏分崩,社稷飘摇,四方烽燧未熄。诸君宜秉忠贞之节,共扶皇室;砺同心之志,戡平割据,以成北疆一统之业。上安宗庙,下济兆民\"
待遗志宣完,一时之间勋贵群臣无不痛悲哀哭。
“大王您怎就这样去了啊”
“大王大王”
“高王啊如今大业未成,您怎就走了呢!?”
绮娜冷眼扫过堂中偏侧的众姬妾,见她们个个哀容戚戚,泪眼婆娑。
自己心中并无悲怆,反是心乱如麻。
依着柔然习俗,夫死从子,她本该改嫁高澄。秃突佳已多次在她面前提及此事,只是碍于大丧,尚未与高澄明说此事。
可她心里排斥这大丞相府,再嫁仍是困笼,她害怕一辈子只能困在这朱门高墙之中,此时此刻,只念着如何逃离,期盼着再见碧野上驰骋的群马,开阔的天际。
夜半时分,外臣尽数退出霸府。
秦姝以纱覆面随着舍乐悄然入府,入眼白幡随风轻扬,心底隐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