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尚能脆生生唤高欢一声‘义父’;而今却只剩一声疏离的‘大王’。
她这一生似乎都为高欢棋子,其实她也知道,困住自己的从来都是对高澄的那份难舍执念。
灵堂烛影摇红,旁人早被支走,独剩高澄孤影跪坐,素白孝服衬得他憔悴清冷。
也就缓缓上前,默然跪到高澄身侧,对着灵位叩拜。
高澄侧目凝着秦姝一袭素纱,沉沉问了一句:“回来有几日了?”尾音携着些隐怨。
“三日前才到!”
“见了长恭?”
“没有,不敢入府!”
高澄泛起苦笑,阳瞿君被他宣称‘病逝’,如今这顶着高姝面容的琅琊公主,确实是进退维谷。
“那以后莫再与我置气了!”
秦姝侧身回望高澄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而望灵位:
“大王昔日,要我成子惠哥哥一盾,化解你的锋芒,我一直似懂非懂,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高澄也搞不懂:“你何须去懂那些弯弯绕绕?留在我身边就行了啊为什么父亲要你去做的,你都听了?可偏偏我说的,你却总爱跟我犟?你小时候可是什么都听我的呀!怎么长大了就变了?”
“那时候你我的心思都很简单啊。”
是啊,那时候和秦姝最多的是欢闹,何曾掺杂了其他。
灵堂烛火微动,映得二人身影交叠分离。
沉默片刻后,高澄缓缓伸手,指尖轻触秦姝袖缘,继而将她的手拢入掌心,心又稳稳安了。
三日后,高岳风尘仆仆赶至霸府,陈元康引领下穿过回廊,一到灵前便撩袍跪地叩拜悲泣。
行完礼,高澄立刻上前搀扶:“叔父远来辛苦,快快请起!”
“大将军,这几月何不早与我说!”
“子惠实是无奈父亲新丧,侯景便举兵反叛如今急召叔父回来,除父亲丧仪,还望叔父能助子惠平贼!”
说着又是潸然泪下,双膝一屈正要跪拜。
高岳惊愕之际,连忙托着高澄:“大将军,万万使不得,这是折煞老臣啊!”
“叔父”
见着高澄已是双目赤红,又忙应道:“大将军但有差遣,臣自当肝脑涂地,在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