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年春饿得头昏眼花,不得不强撑着起身给自己做了一碗煎蛋面。
平日里少华最喜欢吃年春做的煎蛋面,一碗清汤的煮挂面,加一个煎蛋,撒几颗鲜嫩的碎小葱。那个黄白分明煎蛋,少华称它叫“盘海蛋”。
年春说自己吃了这么多年的煎蛋面,还没听说过煎蛋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什么“盘海蛋”的。煎蛋就是煎蛋。少华说,他们那里从小就叫“盘海蛋”。
年春想着第一次煮煎蛋面给少华吃的情景,夹起那块圆圆的煎蛋往嘴里送的同时,豆大的泪珠儿也“吧嗒吧嗒”地落进了面汤里。
早上七点,老城区的街道上,一群人围在便利店的门口,指指点点地看热闹,人群议论纷纷。
“哎呀!哎呀!这谁呀?”
“哎呀呀!谁家的男人呀?怎么喝成这样呀?”
“天哪,到底喝了多少,醉成这个逼样子?啧啧……”
“唔……好脏呀,吐得浑身都是。”
“没人管吗?他家人呢?”
“噢哟!好臭好臭!”
“是个流浪汉吧?”
“肯定是个流浪汉。”
蓬头垢面的男人坐在水泥地面上,背靠着便利店的卷帘门,头耷拉着歪在一边,乱糟糟的长发下,一双若隐若现的眼睛紧紧闭着,面色铁青。他的身侧,从肩膀到袖子上敷着厚厚的呕吐物,地面上也有呕吐物。
人们捂鼻子,皱眉头,发出啧啧惊叹。有一个挺着大肚子来看热闹的年轻女人只稍稍往人群里挤了一下,刚看到那一片呕吐物,便急转身直奔另一边的排水沟去,自己也趴在那儿“嗷嗷”地干呕起来。
原本平日里总是冷冷清清,好像已经沉寂了好多年的老街,一下子热闹起来。这大概是老街里所有的住户都在这个时候是倾巢而出了吧。
起初是准备出街买菜去的大妈发现的醉汉,她一叠连声的惊呼声就引来了隔壁老茶馆的和旧发廊的清早刚起来打扫卫生的老板,接着是楼上住户和住店的农民工听到动静也都奔下楼来了。
不一会儿,远近的人们就都一传十,十传百的相互牵引着来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