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嶂抬眼怔怔地看着陆卿,见他神色淡然,面色坦荡,一时有些恍惚。
一直以来,外祖父都在不住地提醒他,要小心陆卿,此人甚是狡猾,善用手段,别看表面上云淡风轻,纵情享乐,实际上野心极强,图谋很深,一不小心便有可能着了他的道,被他抽筋剥皮,饮血食肉。
所以他也一直都听从外祖父的叮嘱吩咐,对陆卿避之惟恐不及,每每不得不打交道的时候也是格外小心。
可是现在他内心里忽然有些茫然。
陆卿若是真的有心害自己,最好的办法便是将燕舒悄悄从朔国地界内放回羯国去,让她回去找羯王告状,控诉自己的怠慢无礼。
以羯王的脾气,会是什么样的大发雷霆,谁也无法预料。
不管羯王那边是个什么样的反应,这件事一旦传回到锦帝的耳朵里,自己是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可是陆卿却把燕舒留了下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现在这个架势,似乎也是为了怕他们在澜国地界里因为蒙在鼓里,一不小心弄出什么岔子来,所以才特意开诚布公挑明此事,方便日后沟通。
他为什么放着这样的机会不狠狠坑自己一回?
这与外祖父一直以来灌输给自己的实在是不一样。
过去陆嶂也曾经有过怀疑,觉得陆卿看起来言行举止与鄢国公口中所说并不像是同一个人,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年纪尚轻,没有识人之明,而外祖父见多识广,眼光老辣,又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听他的准没有错,于是从来不疑有他。
哪怕生出点不同的看法,也会立刻让自己打消掉。
“他们希望你做的,不管对你是好是坏,归根结底一定是最有利于他们自己的。
而什么才是对你最有利的,什么才是你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有你自己能够想清楚。”
方才陆卿的话,此刻好像还留在他的耳朵里,让陆嶂一时之间都恍惚起来。
陆卿默默看了看他,什么也没有再说。
很多事情,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他默默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递给了陆嶂。
另外一边,祝余急急忙忙追出去,跑出大帐才看到燕舒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