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里的铜鹤灯还没熄,烛油在灯盘里凝出琥珀色的块。
叶阳踢开脚边的酒坛——这是昨日庆功宴留下的,现在闻着只觉得腻。
他站在鎏金屏风前,屏风上的《燕昭王招贤图》被烛火烤得卷了边,郭隗的胡子正对着他的鼻尖。
\"叩见太子。\"
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六个身影从阴影里现出身形,都是黑衣短打,面巾只露一双眼睛——这是叶阳亲自训练的\"玄鸟卫\",每人脖颈后都纹着衔珠的玄鸟,死士的那种。
\"查三件事。\"叶阳抓起案上的令牌拍在檀木桌上,震得茶盏跳了跳,\"第一,"咸阳宫三号密令"的铸造者、传递路径,以及李慎这老匹夫最近的动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最左边那个身形最瘦的死士——那是玄鸟卫的首领,代号\"枭\",\"第二,赵括的亲信张九,半月前说要逃去齐国,可有人见着他过济水?\"
枭的喉结动了动:\"末将这就带人伪装成盐商,走齐燕商道。\"
\"不必。\"叶阳抽出腰间的匕首,寒光掠过枭的眉骨,\"换作药贩,带两箱防风、白术,走陈留那条小路——秦军在济水设了关卡,盐车太扎眼。\"
六个身影像影子似的退了出去,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刚落,林婉就捧着药碗进来。
她的指尖被药罐烫红了,药香混着殿外的血腥气,熏得叶阳皱起眉。\"喝了。\"她把药碗塞进他手里,\"昨夜守了半宿伤兵,今日又在尸堆里站了两个时辰。\"
药汁苦得他舌尖发木。
叶阳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碗:\"让宫正把后苑的老梅树砍了,根下埋着的密道,填了。\"
第二日卯时三刻,玄鸟卫的快马撞开了宫门。
叶阳正蹲在演武场看民兵练刀——这些昨日还在地里锄草的庄稼汉,现在举着木刀喊杀声震得瓦当落灰。
林婉站在他身边,手里攥着本《吴子兵法》,正给教头纠正\"齐勇若一\"的读法。
\"太子!\"
骑在马上的密探没等马停稳就跳下来,皮靴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他的外袍撕了道口子,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额角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