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的木刀\"当\"地掉在地上。
他记得李慎,去年秦国朝会上,这老匹夫举着竹简骂王翦\"鼠目寸光\",说\"先灭楚,取其粮,再吞燕如探囊取物\"。
后来秦王拍案说\"楚地湿,寡人嫌脏\",李慎的胡子都气歪了。
\"李慎的私印在雍城铸的牌,\"密探抹了把脸上的血,\"最近三个月,有十二批密令经函谷关北上,每批每批都跟着商队。\"他突然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叶阳的绣金鞋面上,\"末将在雍城酒肆听听说李慎的门客跟蒙家将的弟弟喝过酒,说"燕人若败,正好坐实王上的"\"
\"住口!\"林婉突然拽住叶阳的胳膊。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着青白,\"先带他去医馆。\"
密探被架走时,叶阳听见他含糊的嘟囔:\"张九没去齐国\"
午后的阳光把演武场晒得发烫。
叶阳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面列成方阵的民兵——他们的木刀握得更紧了,刀刃上还粘着晨露。\"加派三倍岗哨,\"他对站在身边的乐伯说,乐伯的铠甲还没换,肩甲上的血渍已经发黑,\"易水北岸的烽火台,每两个时辰放一次狼烟。\"
乐伯的手按在剑柄上:\"末将这就去调三千边军。\"
\"不必。\"叶阳摇了摇头,\"边军要防东胡,从蓟城卫调两千人,剩下的让林婉教民兵用连弩。\"他转头看向演武场边的工坊,那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工坊的连弩,明日必须造出三百张。\"
林婉正蹲在工坊门口,给匠人们分炊饼。
她的发间插着根铜簪,是今早叶阳在战场上捡的——当时那簪子插在个秦军女兵的发髻里,现在别在她乌发间,倒比珠钗还好看。
她抬头看见叶阳,朝他挥了挥手,炊饼屑落在她的衣襟上,像撒了把星星。
直到月上柳梢头,叶阳才回到书房。
案头堆着从秦军缴获的竹简,最上面那卷还沾着血,是蒙家将的行军日志。
他翻开第一页,墨迹未干的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九月初三,得李公密令,引燕军主力至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