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衣袖被轻轻一扯,姬小颂端着缠枝莲花盏靠过来,金丝流苏垂在鬓边,衬得她眉眼如画。
她借着斟酒的姿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东南角那株红珊瑚,是工部新呈的贡品?”
楚青云顺着她目光望去,正看见户部侍郎往太上皇席前敬酒时,袖口漏出一角淡青笺纸。
那是只有军机处才会用的加密笺,此刻却出现在本该告病在家的户部侍郎身上。
“当心烫。”
姬小颂忽然提高声音,玉白手指虚虚拢住他执筷的手。
楚青云这才惊觉自己竟将银箸捏得微微发颤,镶着翡翠的筷尾在掌心硌出深红印记。
丝竹声骤变急促,十二扇鎏金屏风后转出三十六名红衣舞姬。
领舞的女子足尖点地时,腰间金铃竟与太上皇手中酒盏碰撞声同频共振。
楚青云瞳孔微缩——那是先帝时期暗卫传递密信的节奏。
“陛下尝尝这个。”
素手将剔透的虾仁夹到他碗中,姬小颂葱指在玛瑙碗沿叩了三下。
这是他们新婚时约定的暗号,三长两短代表“静观其变”。
果然,当舞姬旋至御座前抛出水袖时,太上皇突然抚掌大笑:“听闻皇后为众卿准备的年礼中,竟有北境新制的火绒?当真是体恤将士。”
满殿哗然。
火绒乃军需重器,私自调配等同谋逆。
楚青云分明记得礼单上写的是江南织锦,余光瞥见姬小颂发间金步摇纹丝未动,反而端起酒盏盈盈起身:“父皇说的是前日儿臣给玄甲军添置的冬衣罢?火绒要混着棉絮才保暖,倒是兵部王尚书最清楚——王大人,你说是不是?”
被点名的兵部尚书慌忙出列,袖中“啪嗒”掉出半块虎符。
姬小颂轻笑一声,腕间翡翠镯子撞在酒壶上,清脆声响中,殿外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铠甲碰撞声。
“陛下恕罪!”
禁军统领大步入内,单膝跪地时腰牌上还粘着雪粒,“臣方才在朱雀门截获二十车火绒,押送者称称是奉懿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