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孩子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住校离家远了。马军隔三差五就骑车去看孩子,车后座驮着一网兜自家腌的咸菜、煮的鸡蛋,风风火火闯进学校。门卫大爷都认识他了,打趣道:“哟,又给你大外甥送‘补给’啦?”马军咧嘴一笑:“可不嘛,孩子念书费脑子,我得把后勤保障好咯。”
高考放榜那天,孩子一路飞奔回家,挥舞着录取通知书,大喊:“大舅、爹娘,我考上大学啦!”全家人激动得抱作一团,又哭又笑。马军抹了把眼泪,拍着孩子肩膀,操着沙哑的东北腔说:“好样的,外甥!大舅就知道你行,去了大城市可得好好闯荡,给咱老马家争光,往后要是碰上难事,别忘了老家还有大舅撑着呢!”
天有不测风云,因为生病,常宁回到了家常宁这一病,可把一家人的心都搅碎了。原本活蹦乱跳、满脑子机灵主意的孩子,一下子就蔫巴了,脸色蜡黄地躺在病床上,大把大把地吃药、输液。马军瞧着心疼得直掉泪,眼眶泛红,扯着嗓子骂老天爷不长眼:“咱老常家的好孩子,咋就遭这罪了呢?”马娟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守在床边寸步不离,手紧攥着常宁的,嘴里嘟囔:“儿啊,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娘瞅着揪心呐。”
两个学期就这么耽搁过去,学业落下一大截,常宁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抹眼泪。病情刚稳住,他就闹着要回学校,可书本一翻开,那些新知识跟天书似的,根本跟不上趟。老师也跟着叹气,委婉地说,想补回来难度不小,家里人听了,愁得头发一把把地掉。
眼见复学无望,常宁把牙一咬,跟爹娘和大舅说:“我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咱家祖祖辈辈都是硬骨头,我去当兵!接了你们的班,保准不给咱老常家丢脸。”起初,马娟一百个不乐意,拉着常宁的胳膊哭得呜呜咽咽:“儿啊,当兵苦啊,你这身子骨才刚刚好,娘哪舍得。”
马军沉默半晌,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拍了拍常宁的肩膀,瓮声瓮气地说:“外甥,大舅懂你,好男儿志在四方,部队是个磨炼人的好地方,你想去就去吧,家里有大舅照应,甭操心。”
常宁体检、政审一路顺风顺水,真到了入伍那天,全家人都起了个大早。马娟红着眼,把连夜缝好的鞋垫一股脑塞给常宁,絮叨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