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单膝跪在城楼箭垛旁,铠甲上满是干涸的血迹。他望着南面蜿蜒的官道,喉结上下滚动。濮阳失守已过三日,那场惨败仍如噩梦般萦绕不去,此刻的他,才刚刚逃到黎阳城。
\"将军,探马回报,三十里内未见追兵。\"副将牛金抱拳禀报,声音嘶哑。
曹仁缓缓起身,腰间佩剑与甲片碰撞出清脆声响。\"田氏老贼\"他咬牙切齿,指节捏得发白。城下突然传来喧哗声,一队骑兵飞驰入城,为首的正是昨夜派往邺城的信使。
\"报——丞相手令!\"
曹仁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城楼。羊皮卷轴上墨迹未干,熟悉的笔迹力透纸背:\"子孝速返邺城,黎阳防务交于乐进。张固动向,孤自有计较。\"
暮色中,曹仁亲率百余亲兵出北门。经过城门时,乐进正指挥士卒搬运滚木礌石。这位以沉稳着称的将领罕见地眉头紧锁:\"子孝,丞相近日心情不佳。\"
曹仁苦笑,拍了拍老同僚的肩膀:\"濮阳之失,罪在我一人。\"说罢扬鞭策马,身影很快消失在官道扬起的尘土中。
邺城,丞相府。
烛火通明的议事厅内,曹操背对众人站在军事地图前。他身着素色深衣,腰间玉带未佩剑,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关节——这是这位枭雄思考时的小习惯。
\"主公,各部将领已到齐。\"许褚在门外低声禀报。
曹操没有转身,只是微微颔首。当沉重的木门吱呀开启时,荀彧注意到主公肩背线条瞬间绷紧,又在众人行礼时恢复如常。
\"都坐。\"曹操转身,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案几上摆着曹仁的请罪书和田氏与张固往来的密信抄本。\"濮阳之事,诸位想必已知晓。\"
程昱率先开口:\"田氏反复小人,当诛九族!眼下当务之急是阻张固渡河。臣请率三万精兵驻守黎阳\"
\"不可!\"沮授咳嗽着打断,\"张固新得濮阳,士气正盛。其水军纵横河洛,我军仓促应战必败。\"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潮红,\"不如放弃黄河河道,诱敌深入\"
厅内顿时哗然。夏侯惇拍案而起:\"公与此言差矣!黄河天险若失,邺城危矣!\"
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