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设这个局,困住别人也困死了自己?”
“呵”
一道充满了自嘲味道的叹息,在空气中逸散而起,短暂半晌的停顿后,那声音再起,只是与方才相比,要清冷哀婉了些许。
“初进贾府的时候,我记得快到冬至,廊前的雪压折了第一枝红梅,我接住那截断枝时,掌心沾了玉一般的冷香。”
“我当时觉得很美,可后来才明白,有些花未开便注定要碎在雪里,就像我绣完金锁上最后一针并蒂莲的时候,檐角铜铃荡碎着的,其实是他踏进潇湘馆的足音。”
淡漠又凄婉的声音,随风扩散入心,观众们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与万籁的夜色共同沉默聆听。
“所以你就不断补种那些草木,不断调整院内的陈设,甚至还想方设法的去勾魂留魄,可问题是这样真能留住吗?”
齐洛开口相问,黑色屏风随风作响。
“留不住也要留啊”,深重的叹息之中,那声线的尾音很明显有满满的不甘和颤动。
“我记着有一日,他捧着通灵玉说此物蒙尘,想让我帮他打个络子,我往玉里瞧了一眼,可看见的分明是重重竹影。”
“后来我想,原来这通灵玉爱植物啊,那我也有,所以我在蘅芜苑里栽满了藤荔,夜夜缠着他的腕骨,往地底生根!那些金线原本是用来绣嫁衣的,后来都被我绞成了系玉的丝绦”
“只是”
她哽咽了一下,平复好半晌后,方才继续开口。
“只是那金丝就算浸透了药香,也缚不住暖玉生烟,倒把我的指尖勒出了永不消退的朱砂痕”
“后来呢?”
“后来啊”
她轻笑一声,语气开始慢慢朝喑哑转去,似是被茫茫大雾拢着,听不清是细数还是在哭泣。
“后来我就炼药,用春分白牡丹蕊混着雨水碾成浆,用夏至荷花瓣浸入三更露,用秋分的芙蓉叶裹霜,用冬至的梅花朵藏雪,每一样都掐着死线采收!“
“活人求生机,死人贪死气,我这般半死不活的东西,最需卡在阴阳缝里炼药!”
“这样这样兴许就可以待我吸尽这大观园里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