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颢指明方向:“就在翰林院的后院。”
杜远再次道谢,而后起身,拿着帕子去找水井。
郑颢提着水桶离开屋子,倒掉污水丢掉帕子后,他回到屋子,就看见正低首擦拭桌椅的杜远,以及刚到不久的何宴之。
何宴之微微抬头也发现了他。
原本同杜远说笑,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下垂,何宴之起身,朝着郑颢的方向,微微拱手:“下官见过郑大人。”
杜远擦拭桌椅的动作一顿。
一甲进士皆入翰林院,但三者因着功名高低,被授予的官职也不相同。郑颢为状元,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为从六品官职。他为榜眼,被授予翰林院编修,为正七品官职。何宴之为探花,同他一样被任命为翰林院编修,郑颢高他们一级,所以,何宴之对着郑颢称一声下官是应当的。
不过,他们还未正式上值,新科进士初入官场见到彼此时,多数都会如读书时那般以“兄”“弟”相称。
杜远转瞬想了许多,郑颢对着何宴之,神色未变道:“何大人不必多礼。”
何宴之唇角上挑,眼底划过讥讽,对方也真敢受他一礼。
官场可不比科举,对方的天资在科举上,或许有些用处,但在官场上,没有实打实的家世和人脉,你就算有登天的本事也寸步难行。
君不看,往年殿试,多少出身寒门的新科进士进入官场后,几年,十几年官职都没有变动过,而比他们名次靠后,官职低微,出身不凡的进士平步青云。
如今他官职比郑颢低,但不用一年,他就能超越对方。
就算郑颢纸上谈兵的本领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屋内三人,何宴之和杜远相识,郑颢与杜远点头之交。
三人见礼后就没有说话了,杜远擦拭完桌椅后,却觉得他们三人要共事许久,还是莫要将关系弄僵为妙。
他对何宴之请求:“还请何兄帮我将木桶提出门去,我手上拿着帕子,忙不过来。”
何宴之点点头,帮杜远提起木桶,然后和对方离开屋子。
半晌,他们从外面回来,杜远神情依旧温文尔雅,何宴之则消去矜傲,整个人好似稳下来一般,但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里仍含着高高在上的骄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