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文人墨绿长衫的芊云兮,话语中满是无奈悲凉。
魏伯文听着,不禁感慨一叹。
他心里清楚,芊云兮表面上是在骂李妙儿的爹,又何尝不是在诉说自己的遭遇?
那个满门忠烈的芊城主,是为数不多敢在林乘意起兵回京之时,以一家之力阻拦其进京的人。
可此事之后,南北中三州,光是魏伯文知晓的学子,就有不少人明里暗里讽刺芊城主愚忠。
毕竟,林乘意内有三朝老宰相坐镇,外有杀名在外的季长林护道,登上龙椅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今被芊城主这么一闹,且不说如何忠烈,就算是史书都未必能详细记载,若是林乘意有心,将其改成乱党,也不是没有可能。
图什么呢。
魏伯文又落下一子,笑着问道:“云兮,你说,可有人问过林去忧,他是否愿意接过这天宁山河?”
芊云兮被这句话问得一愣,下意识地低眉看向魏伯文的棋盘,顿时面露骇色。
只见棋盘上,黑子气势磅礴,如同一条张牙舞爪巨龙,将白子团团包围,白子近乎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不出十手,便会彻底落败,毫无翻盘可能。
魏伯文露出一丝欣慰笑意,眉目含笑,淡定握起白子,随后在那条仅剩的狭窄通道上,重重落下。
这一步,是无路可走之下的孤注一掷,还是落子无悔的坚定抉择?
魏伯文缓缓开口:“其实殿下就如同这白子一般,还未出生时,就被决定好了储君之位。无论他是否愿意,他都将是天宁之主。哪怕权力大如天宁之主,终究也不过是人。是人,就难免会遇到挫折与困难。我们从一开始就被别人追问,该如何度过一生,可这世上,有慧根的人太少太少。其实后来我也想通了,面对大势问题,要么装傻充愣,要么转身离去,要么就勇往直前。”
芊云兮苦笑着反驳道:“所以呢,老百姓就这么被当作棋子,任人摆布?让一个少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去死,却无能为力?”
魏伯文依旧是一如既往温柔,笑道:“死一个李厚风,能换来整个北霜城的和平。今日若是梁国赋也死在山寨中,那更是事半功倍。”
天边,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