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苦笑,这可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多少姐妹如此想,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
救风尘,不过是个梦。是才子的梦,更是青楼女子的一场梦。
对才子而言,梦醒了就罢了。对青楼女子而言,梦醒了,就是一脚踏空,落入更深的深渊。
宋大头不知何秀的纠结,只是闷头啃馒头。这馒头是祭品,阿妈阿爸吃完,大头吃。
干巴巴的馒头,口水浸润了,有一股子甜香。
宋大头吃了一半,剩下的舍不得吃,塞进小包里收着,准备下一顿吃。
进了城,何秀心一横,拉着宋大头东绕西绕,到了一处小门。
“大头,你记得往后旁人的话你都不要听,就听我的。知道了吗?”
宋大头连连点头。
何秀又想细细交代,转念一想,苦笑一声。
干脆咬着牙,走上前,敲了敲小门。
片刻,门开了,探出一个穿着绿衣服,脑袋上戴着红花的婆子。
“哎呦,这是回来了?荷花秀不是去钱大人家了?怎地没有过夜?”
何秀艺名荷花秀,这是行当里的说法,许多青楼挂牌的名家,都有这样的称呼,如朱帘秀,天然秀等。※
何秀细眉细眼,瘦长脸,容貌上颇有几分寡淡。于是就有了荷花秀这样一个艺名,倒也应景。何秀终日浓妆示人,加上这个名字,倒是被那些文人称赞雅趣。
何秀赔笑:“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何秀没说的是,自己是被钱大人家的正头娘子赶出来的。倒是也巧,路上遇到了宋大头。
何秀揉着宋大头的脑袋介绍道:“这孩子叫大头,是我远亲,家里遭了灾,想混口饭吃。”
“可怜啊,多少是一条命。”
婆子叹息一声,等进了门,走到屋子里,烛火一照,看清宋大头的脸,立刻惊呼。
“好苗子啊好苗子!这可真是好苗子!娃娃你几岁了?认识字吗?会唱曲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