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坐在那张有些年头的木凳上,手指颤抖地又续上了一根烟。昏黄的灯光在烟雾中摇曳,映照着他满是沧桑的脸。他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辛辣在肺腑间散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鼓起勇气,面对眼前的儿子说出憋闷在心底许久的秘密。
“山娃呀!你是不知道啊?”赵明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幽幽的说:
“打从和你妈结婚起,那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当年被父母包办,你奶奶以死相逼,我没办法,不得不只能跟你妈入了洞房结了婚。婚后才发现,我俩“三观”(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不合,根本过不到一块儿去呀。我实在受不了和你妈那脾气、过下去的勇气,就偷偷报名参了军,想着这就算是逃婚了,与你妈不在一起,就盼着能离了这婚,再寻找机会重新开始,在外面组建新的家庭生活。”
山娃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睛盯着地面,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他虽早有预感父母关系不和睦,却没想到背后藏着父亲这样的隐情。
赵明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
“谁能料到,第二年你就出生了。有了你,这婚就更离不成了。你妈舍不得让你没爹少妈的,你姥姥还一个劲的劝你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也怕你从小没妈受委屈。再说,那时候婚姻法摆在那儿,一方不点头,这婚就离不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孩子越来越多,虽说日子过得扭曲、穷困潦倒、家庭也畸形,可看着你们这些孩子慢慢长大,我寻思着得负责啊!你妈没有远见卓识,只知道你们长大了务农,在家里下地干活,这不把你们耽误了吗?我想,唯一的出路,就得供你们读书上学,让你们考出去,脱离开农村,以后能有出息,当个国家干部,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山娃微微抬起头,看着父亲沟壑纵横的脸,心中五味杂陈。父亲这些年的艰辛和困苦他都看在眼里,可如今听到这些话,又觉得心底某个角落被狠狠刺痛。
“直到去年。。。。。。”
赵明的眼神有了一丝光亮,却又透着几分决绝,悻悻的说:
“你两个妹妹跟你一样,争气地考上了中专。我心里那离婚的念头,就像野草一样,‘噌’地一下疯长起来。我这一辈子,大半截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