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几个总角小童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将带着晨露的野雏菊系在马鞍上。晶莹的水珠顺着花瓣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姐姐一路平安!”孩童们清脆的嗓音交错响起,宛如冬日里雀鸟的啁啾。那个名叫“妞妞”的小丫头突然挣开娘亲的手,攥着叠得方方正正的黄麻纸跑到雪儿身前。
她踮起脚尖儿,将纸片塞进雪儿掌心,又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窜至母亲身后,只露出半张红扑扑的小脸。
雪儿一笑,指尖轻轻展开,三个歪歪扭扭的雪人赫然在目——炭灰勾勒的线条稚拙却生动。她抬眸望向妞妞,那小丫头正被娘亲轻推着后背,扭捏地揪着衣角。
“那个”妞妞声如蚊蝇,突然鼓起勇气指着画脆生生道,“高高的是任叔叔,中间漂亮的是雪姨姨”
她突然捂住嘴偷笑,小辫子一甩一甩,“那个扎冲天辫儿的娃娃是妞妞!”话音未落,整个人又羞得埋进娘亲的棉袄里,只余一对红透的耳尖露在外面。
雪儿指尖轻颤,画纸背面还粘着几粒未干的米糊——想必是小丫头趁着用早饭的间隙偷偷完成的“杰作”。
晨风拂过,纸角轻轻扬起。三个憨态可掬的雪人仿佛活了过来,正冲她绽开笑脸。最叫她心头一软的,是那个被妞妞画成“任叔叔”的雪人——素来冷峻的眉眼竟被小丫头描摹得格外温柔。
卓越领着六扇门众人抱拳而立,身后那些平日里刀头舔血的汉子们,此刻却都红了眼眶。
“欧阳姑娘,”卓越的声音有些发紧,“您的恩情,弟兄们都刻在骨头里了。咱们这些粗人,也说不出什么漂亮话”说着他双手捧上一个靛蓝布包袱,“这是弟兄们凑的盘缠,一点儿心意,还望姑娘莫要嫌弃”话音未落,他已将那个沉甸甸的包袱挂在马鞍旁。
雪儿强撑笑意一一谢过,目光却总忍不住瞟向那顶灰色的帐篷,晨风裹挟着沙尘,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那帐篷却依旧静默如初,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走吧。”段少阳将雪白的狐裘披到雪儿肩头,声音放得很轻,“再看也不会”
雪儿翻身上马,左手紧握缰绳,又手指尖轻轻抚过袖中那枚温润的玉佩——羊脂白玉雕琢着九重云纹,正是两年前她与任冰情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