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阳闻言一怔,脸上还挂着未及收起的笑意,“什么够了?”
“雇这些人说这些话,”雪儿转身直视他的眼睛,“想必花费了表哥不少银两吧?”
段少阳面色骤变,手中的锦帕飘然落地——这个反应,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问题。雪儿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原来那些街谈巷议,竟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段少阳的指尖微微一颤,将雪儿冰凉的双手紧紧裹入掌心。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轻得如同叹息,“雪儿,我确是存了私心”
“私心?”雪儿猛地抽回双手,眼中泛起寒芒,“你故意让任冰知晓,我的寒毒反噬唯有段氏血脉可解——要他明白我已离不开你,要他即便万般不舍既不敢也不忍挽留!”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字字如刀,“如今你如愿以偿,还要怎样?把这天下人都变成你的说客么?”
段少阳面色阴晴变幻,袖中手掌紧握成拳,骨节泛白。檐外急雨忽至,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噼啪作响,惊得那几个书生抱头四散,“快走快走!”
“雪儿!快到亭子里避雨。”段少阳急忙去拉她的手腕,却被她一个旋身避开。雨水顷刻间打湿了她的鬓发,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
他忽然垂下手臂,后退半步站在雨幕里,苦笑着摇头,“你若恼我,何必作贱自己的身子?我”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在这里淋着也罢。”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流下,玄色衣袍转眼浸透,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
雪儿凝视他片刻,终是转身走进凉亭。段少阳望着她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却见她忽然在亭中驻足,回身伸出了手。
段少阳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亮光,却故意放慢动作。指尖将触未触之际,又倏地缩回半寸,“当真要我进去?”见雪儿蹙眉瞪眼,这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步跨入亭中,带进一阵混着松木清香的雨水气息。
他随手抹去脸上水痕,却抹不去眼中翻涌的暗潮,“是,我手段卑劣。”段少阳突然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可我的好表妹,你真当任冰是被我胁迫才放手的?”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那信笺上虽然已被雨水打湿,但依稀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