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第三处暗哨时,雪儿足尖不慎碾碎一枚枯枝。“咔”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山间格外刺耳。
崖上立刻传来厉喝,“什么人!”段少阳猛地将她按在岩壁上,玉箫已抵在唇边,箫声混着山风呜咽,竟似夜枭啼鸣。那暗哨狐疑地张望许久,终于退回阴影处。
雪儿眸光一凝,只见段少阳左臂衣袖被锋利的岩角撕裂,一道寸余长的伤口正在渗血,她急忙探手入怀欲取金疮药,忽听得前方山道上传来倪可笑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
循声望去,暮色中赫然现出一座古刹的轮廓——飞檐翘角刺破浓雾,斑驳的朱漆山门上,“慈航普渡”四个鎏金大字已然褪色,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血光。
段少阳正要拽着雪儿继续前行,却觉衣袖被轻轻扯住。雪儿贴近他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既已知晓他们要去那古刹,便不急在这一时。”她指尖已捻出一包金疮药,声音轻若蚊蝇,“你这伤口若再不止血,待会动起手来”
话未说完,段少阳忽觉臂上一凉。低头看去,雪儿正撕开他破损的衣袖,露出那道皮肉狰狞的伤口。
她指尖蘸着药粉轻轻点按,手法娴熟得如同在描摹一幅工笔画。药粉触及伤口的瞬间,段少阳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忍着些。”雪儿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帕,就着岩壁上渗出的清水浸湿,“这’凝血散‘见效快,就是刚敷上时”她突然噤声,因听见山顶古刹方向传来一阵铁链拖地的声响。
段少阳却按住她欲收药的手,“无妨,继续。”他目光灼灼地望着雪儿,“待会儿若真动起手来,我可不想因这点小伤拖你后腿。”
雪儿刚为段少阳包扎好伤口,正将那药囊收入怀中,忽觉腰间一紧——段少阳竟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听段少阳低声道,“听话,别动。”话音未落,人已如鹞子翻身,几个起落间已掠过嶙峋山石,竟未惊动任何暗哨。
二人稳稳落在一株千年古柏的横枝上,枝叶轻晃,抖落几滴夜露。俯视院中,十几个黑衣人正押着倪可笑往大殿方向走。
雪儿目光一凛——这些虽都是尊统派装束,却尽是些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