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尊统派的人。”段少阳眼神骤冷,右手已按在玉箫上,“他们抓倪可笑作甚?”
雪儿顾不得方才的争执,急道,“必是为了逼天日神教就范!\"她快步走出凉亭,却被段少阳扣住手腕,“他们既敢明目张胆劫人,山中必有埋伏。”
话音未落,山道上突然亮起数十火把,如一条吐信的火蛇蜿蜒而上。狞笑声清晰可闻,“戌时三刻若不见倪老贼,就先剁他儿子十根手指!”
雪儿随手拔出腰间鱼骨剑,寒光在指间流转,“管不了这许多,他是我的结义大哥”话至此处突然噤声,因见那白衣人抬头望来——倪可笑苍白的脸上竟带着诡异的笑意,朝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雪儿眸光一凝,侧首低声道,“表哥可看清倪大哥神情?他方才似乎在向我们示意什么。”
段少阳眯起眼远眺,山雾缭绕中只见那白衣人影低垂着头,不由摇头,“相隔甚远,实在难辨。”
雪儿指尖轻轻摩挲着剑柄上的缠绳,眉头微蹙,“不对以倪大哥的性子,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任人摆布”她突然按住段少阳执箫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这一路太过顺遂,倒像是”
“请君入瓮?”段少阳眸光一凛,反手扣住她微凉的指尖。
雪儿眸中寒芒乍现,指节捏得剑柄咯吱作响,“当年我为一己私心将他拖入这浑水,他却始终对我一片赤诚”话音忽止,喉间似哽住什么,再开口时已带了几分嘶哑,“今日纵是刀山火海,我也”
话犹在耳,她已如惊鸿踏雪般掠出亭外。玄色衣袂在暮色中绽开,宛若一朵凌霜而放的红梅。
段少阳望着那道决绝的背影,玉箫在指间旋出三朵莹白的剑花,“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摇头轻叹间,人已化作青烟一缕,踏着雪儿留在湿滑石阶上的足印追去,每步落下,必与她先前的足迹分毫不差。
二人借着渐浓的暮色,远远辍在那队黑衣人之后。山势渐陡,嶙峋的岩壁上不时闪过刀剑寒光——每隔百步便有一处尊统派的暗哨,黑衣劲装的守卫手持强弩,如鹰隼般巡视着山路。
“走这边。”段少阳突然扣住雪儿手腕,带着她闪入一道被薜荔遮掩的山缝。湿冷的岩壁渗着水珠,将二人衣衫沾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