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雪儿跪坐在榻前,将父亲枯瘦的手捧在掌心。那曾经执剑纵横江湖的手,如今连一盏清茶都端不稳了,指节处凸起的骨节硌得她心头一疼。
欧阳凡丰轻咳两声,另一只手抚上女儿的发顶,“少阳那孩子半月前就飞鸽传书,要帮里即刻筹备,定在初九那日完婚。”
雪儿咬了咬唇,声音轻若蚊蝇,“爹爹也想我嫁给表哥吗?”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案上药碗里的汤药微微荡漾。欧阳凡丰凝视着女儿与亡妻如出一辙的眉眼,长叹一声,“难道这不是你的心意么?”
雪儿纤细的指尖轻轻描摹着父亲手背上蜿蜒的青筋,忽然抬眸,眼中噙着两汪秋水,“爹爹当年与娘亲,是怎样的情意?”
欧阳凡丰枯瘦的手指猛地一颤,浑浊的眼中忽然泛起异样的神采。他望向窗外那株老树,目光仿佛穿透了二十余年的光阴,又见到了那个红衣猎猎的身影。
“你娘她”声音突然哽住,喉结滚动了几下,“那年嵩山武林大会,她九节鞭上的银铃才响到第七声”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我这后背就多了道半尺长的伤”
雪儿闻言骤然睁大杏眸,眼中还噙着晶莹的泪珠,“爹爹说笑呢!您的‘无极心法’已臻化境,便是十个娘亲联手也”话音戛然而止,她瞧见父亲眼中流转的温柔波光,忽的明白过来。
泪痕犹在的俏脸上倏然绽开笑靥,“女儿明白了!定是那日娘亲一身绯红劲装太过夺目,九节鞭舞动时更是宛若流霞,这才让爹爹”话未说完,自己先羞得耳根通红,忙用云袖掩住了半张脸。
“当她捧着药盏来看我时,那双手分明在发抖,却还要强装镇定”
一片桃花随风卷入窗棂,轻轻落在他们交握的掌间。欧阳凡丰颤抖的指尖拈起那抹绯色,“情之一字,从来由不得人”他凝视着掌心残红,“就像这桃花,明知终要零落成泥,也偏要在最好的年岁开个痛快”
雪儿将父亲枯瘦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所以爹爹,女儿心里明白,表哥待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