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何出此言?”黛玉攥紧金锁,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发疼。
王熙凤却已松开手,对着镜子补了点胭脂,唇角扬起惯常的锋利弧度:“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妹妹且记住,这府里能信的,唯有自己手里的银子,和眼里的是非。”
卯时三刻,王熙凤对着账本咬碎了第三支墨锭。
平儿捧着燕窝粥站在一旁,看着主子眼下青黑愈发浓重,却不敢劝——自那日起,二奶奶便着人彻查各房月例,竟发现赖大家的私吞了七成胭脂水粉钱。
“把周瑞家的传来。”她掷了笔,鎏金护甲在「田房契」三字上敲出脆响,“就说老太太要查近年庄子上的收成,让她把三十年的租契都搬来。”
平儿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开口:“奶奶昨日咳了半夜······”
“咳死了倒干净。”王熙凤扯下赤金抹额,露出鬓角新添的白发,“你以为那些老货会等我咽气?昨儿邢夫人房里的婆子,已在老太太跟前说我苛待奴才了。”
她忽然冷笑,“苛待?我倒要让她们瞧瞧,什么叫真正的苛待。”
正说着,窗外传来环佩叮咚——黛玉扶着紫鹃来了,手中抱着个描金匣子。
“这是扬州带来的犀角香炉,”她示意紫鹃放下匣子,“熏艾草可驱湿寒。”
目光扫过桌上堆积的账册,忽然伸手抽出一本,“嫂子可是在查大观园的修缮款?我昨儿路过藕香榭,见廊柱上的朱漆都剥落了,倒像是用了二等漆料。”
王熙凤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黛玉指尖划过账本「油漆作」一页,轻声道:“紫鹃的哥哥在京中开漆铺,说上等朱砂漆需得掺珍珠粉,可这账上记的用量······”
“好个糊涂东西!”王熙凤猛地拍桌,震得茶盏里的水花四溅,“竟连老太太的园子都敢偷工减料,平儿,去把林之孝家的叫来,就说我要查她三辈子的账!”
黛玉见她眼底燃起明火,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囊:“这是我让雪雁去当铺赎的,原是琏二爷典了的田契。”
见王熙凤愣怔,她别过脸去,“前日听宝姐姐说,琏二爷常去薛蟠的铺子里······”
“妹妹竟是我的福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