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半天不见动静,好德走到青石身后:“我来,你下去吧。”
青石推下,好德捧着药盏隔门喊:“三哥,你再不开门,我便去请太夫人,让她老人家来劝你吃药。三哥!三哥?”
她一手托了药盏,一手去用力推门,谁料对方猛然打开了门,她手扑了个空,身体猛地一倾,险些洒了药,忙惊呼一声。
沈慧照眼明手快,一把托住了药盏,好德险险收住去势,才没有跌进门去。
好德惊异地睁圆了眼:“三哥,怎的光接药不接我呢?”
沈慧照看她一眼,忍了笑,转身进屋去了。
他将药放在书桌上,好德忙道:“你不恼我了? ”
沈慧照抬头望着她:谁说我在恼你?
“那你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茶饭不吃,药也不用,不是怨我管了归娘的案子?”
沈慧照望着好德纯真无暇的面容,柔声道:“我不是在恼你,而是恼我自己。”
好德困惑。
沈慧照说:“祖宗立法,参之情理,无不曲尽。傥拂乎情,违乎理,不可以为法于后世矣。”
四娘不解:“这是何意?”
沈慧照翻开自己案头的一册宋律,这句话就写在首页空白处。
“这是我翻阅时偶然瞧见的,虽然怎么都忆不起来,但将这句话留给我的人,定然对我非常重要。他的意思是说,凡制定律法之人,要尽力虑及世间的人情与公理,那些违情悖理的法,不可能长久流传于后世。既然制定律法的人有情,判法的人又怎能全然无情?法为民生,法为民兴,只要不伤天害理,该成全时就要成全。可惜这句话,从前我并未真正地领悟到。”
好德好笑地端起药递给他:“这倒奇了,聪明的时候悟不到,如今摔傻了却悟到了?”
沈慧照端起药盏,微微一笑:“是因为你。”
他语气平常,好德心头却猛地一跳,面颊浮上绯红,忙背过身去,捂住砰砰跳的心口:“我!我有这么要紧的?”
沈慧照望她一眼,笑道:“多谢你为归娘做的事。”
好德高兴极了,忙转过身去正要开口:“我——”
门外柳妈妈的声音响起:“娘子,太夫人有请!”
好德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