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盯着诸葛亮腰间晃悠的玉佩,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庞士元的模样:左眼角有一道月牙形状的疤,右耳朵上戴着月星皇族才有的那种银铃耳坠,机械义肢从手肘那儿开始延伸,在充能的时候还会泛着暗红色的光呢。
今天早上暗卫来禀报说,那个战俘就坐在将军府的偏厅里擦他的义肢,阳光透过窗户的格子照在他脸上,连睫毛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哼,这样的人,就应该跪在自己脚边给自己舔酒盏才对嘛。“世子说的是啥事儿啊?”诸葛亮的声音就像泡在雪水里的青铜似的,冷冷地说道,“是想给庞士元弄个义肢呢?还是想给他松松筋骨啊?”突然,他伸手一把揪住夙子离胸前绣着蟒纹的衣襟,手指关节都顶到对方的锁骨上了,“我倒想问问,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宫道上对功臣下杀手?”
夙子离的玉扳指狠狠地磕在诸葛亮的手背上。
他被这么一拽,身子往前倾,黑色长袍的下摆扫过青苔,带着酒气的呼吸都喷到对方下巴上了,“下杀手?将军您可真会给人扣大帽子!本世子不过……”
“不过什么?”诸葛亮猛地收紧手指,蟒纹上的金线都勒进掌心了,“不过是想学学半月前,把偷玉扳指的商队少年剥了皮挂在城门上?还是想学上个月,把不肯侍寝的歌姬扔到星港河里淹死?”他紧紧盯着夙子离瞬间缩小的瞳孔,“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你干的这些荒唐事儿?”
夙子离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他一想起三天前苍国王看到歌姬遗物时那阴沉的眼神,喉咙里就泛起一股腥甜的味道。“你……你竟敢拿这些来威胁本世子?”他一下子反手攥住诸葛亮的手腕,那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去了,“你不就只是陛下养着的一条狗嘛!等联议会的折子一递上去,就说你私自藏匿战俘,心怀不轨,陛下肯定第一个就砍了你的脑袋!”
诸葛亮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把手松开,往后退了小半步,星叶草玉佩在夜里的风中晃悠着,发出幽幽的光:“陛下可有七个儿子呢,但是能替他在月星城墙那儿熬上七个夜晚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他看着夙子离那已经扭曲的脸,笑得更冷了,“你说,是你的命更金贵呢,还是那三千玄甲军的血更金贵?”
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