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跟杨君在一起时,曾经有过的那些励志,像是会发酵的酵母一样,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水分和温度。只是自己没法逃脱的是糖尿病的困扰和对婚姻的求而不得。志平一个月也只去总部报一次账了,他依稀想不起伍娟她们了,那个圆脸的小周也仿佛是一个闹市霓虹灯下的姑娘,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在计件工资的登记工作中,志平每天要去切割机组核对瓦数量。两个切割工人,一个是本地的罗师傅,会简单的机械维修知识。还有个陈师傅是苏北盐城人。
李厂长说到最多的话就是陈师傅一家人,志平也就慢慢了解陈师傅嗜酒如命,又少文化,只能做苦力活。夫妻两个都是在瓦厂切瓦,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在外打工多年,却常年不回来,偶尔寄点钱接济一下家里。小女儿没读什么书,一直在镇上的玩具厂做手工,输入微博,小儿子读高中。一家人的生活主要靠陈师傅工资。
妻子虽然人高马大却干不来活,吃的白白胖胖,做的一手好菜,只会每天傍晚烧两个菜,陪着累了的一天的陈师傅坐下来喝点小酒。两个人挣的钱除了家庭开支个水电也仅够吃饭了,唯一的儿子高中费用需要大女儿接济。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月底发的工资撑不到下月初的开支。
小超市里的欠账等发了工资再结,瓦厂每月都是如期发下工资,小超市里的欠账也就按时结清。这是因为两夫妻在瓦厂上班,小超市的老板有保障收回一个月来的陈师傅一家所欠的费用。
陈师傅因为有瓦厂,在小超市里的消费,几乎就是信用卡透支了。有时候超市老板还会推荐最新最好用的产品或者口味最纯正的粮食大曲酒,陈师傅统统笑纳。志平想到自己三番五次的搬家,像个吉普赛,却没想到陈师傅一家才是真正的吉普赛人呢,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说一口苏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