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更鼓惊飞栖鸦,苏婉独自站在御史府卷宗库。
月光透过菱花窗,照在她手中泛黄的礼单上——贤妃入殓那日,工部曾往陵寝运送二十口沉香木箱。
\"姑娘漏看了这个。\"赵师爷鬼魅般出现,枯指戳着礼单边缘的朱砂小字。
苏婉瞳孔骤缩,那行\"金丝楠木镇魂钉三十六枚\"的批注旁,赫然签着现任大理寺少卿的名讳。
暴雨倾盆的黎明,苏婉握着从陪葬坑挖出的金簪闯入御书房。
簪头并蒂莲的莲蓬里,藏着半张盖有凤印的懿旨。
当她把贤妃的婚书与懿旨并排铺开时,掌事太监突然跪地痛哭:\"娘娘是被活埋的!\"
公堂上,苏婉将翡翠耳珰按在物证堆顶:\"三年前贤妃娘娘暴毙,是因发现了这位大人私开先帝陵寝、倒卖陪葬品之事。\"她抖开沾血的密信,\"昨夜您灭口时掉的玉佩,可是系着先太子留下的五色丝绦?\"
惊堂木碎成两半。
被指认的紫袍大员突然狞笑:\"区区庶女也配\"寒光闪过,林恒的剑鞘击碎他满口牙齿,带血的断齿里滚出颗刻着龙纹的金丸。
\"御药房的解毒丸。\"苏婉用绣帕包起金丸,\"怪不得当年验尸的仵作全都暴毙。\"她转身时官袍飞旋如鹤翼,\"押下去!
请三司会审!\"
暮色染红朱雀大街时,林恒倚在滴水的檐角下。
他望着苏婉指挥衙役查封府邸的背影,指尖摩挲剑柄上那道新添的裂痕——昨夜截杀死士时,那柄淬毒的峨眉刺本该穿透他心脏,却被苏婉掷出的翡翠耳珰打偏了三分。
残月升上柳梢,苏婉在灰烬堆里拨出半片未燃尽的纸钱。
焦黑的边缘蜷曲如龙爪,五爪金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金粉。
她忽然觉得后颈发凉,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满城风雨,注视着这场刚刚落幕的戏。
林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柱阴影里,看着苏婉不自觉攥紧那截烧焦的纸钱。
她脖颈绷紧的弧度像拉满的弓弦,烛光在睫毛下投出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