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砚中残墨,顺着朱雀大街的兽脊缓缓流淌。
林恒的剑柄还沾着雨渍,指尖却滚烫似火,在触及苏婉肩头时惊起檐角铜铃轻颤。
苏婉鬓边落着片未拂去的纸灰,随呼吸起伏似蝶翼翕动。
\"当心!\"林恒突然揽住她腰身急退三步,青瓦在方才站立处碎裂成齑粉。
暗器钉入廊柱时嗡鸣不止,竟是把鎏金错银的宫制眉刀。
苏婉轻笑出声,染着朱砂的指甲刮过林恒喉结:\"这已是今日第七拨刺客,公子还不肯说实话?\"她指尖挑开他襟口暗袋,拈出枚刻着凤纹的玉哨,\"那夜在御史府,你故意让赵师爷瞧见这物件\"
未尽的话语被碾碎在骤雨般的吻里。
林恒玄色大氅裹住两人时,苏婉嗅到他袖口残留的硝石气息——正是三日前炸开陪葬坑的火药味道。
远处更鼓声穿过雨幕,惊飞他们脚边纠缠的衣带。
三日后放晴的清晨,小顺子捧着新米糕穿过垂花门,正撞见林恒将苏婉压在青石案上描眉。
螺子黛断在砚台边,溅起的墨汁染污了刚送来的捷报。
\"米糕要凉了。\"苏婉偏头避开笔锋,发间翡翠步摇撞上林恒腰间玉珏,清越声响惊得池中锦鲤摆尾。
林恒突然咬住她耳垂低语:\"那夜在御书房,你故意摔碎先帝墨宝时,就该料到今日。\"
话尾消融在蒸腾的甜香里。
小顺子红着脸退至月洞门,瞥见林恒的佩剑悬在苏婉妆台,剑穗不知何时系上了她素日戴的珍珠璎珞。
七日后赈灾庆功宴,苏婉穿着御赐的雀金裘穿过游廊。
腰间禁步却在经过西偏院时突然断裂,金镶玉的碎片滚入枯井,惊起数只黑羽红喙的怪鸟。
林恒解下自己的玄纹绦带替她束发,却在她后颈发现道寸许长的旧疤——正是三年前贤妃棺椁出土那夜,他被毒镖所伤的位置。
子时更鼓响过三声,苏婉推开缠在腰间的臂膀。
她赤足踩过满地凌乱官服,从林恒的鱼鳞甲内衬里抽出张泛黄的卖身契。
月光漏过窗棂,照亮\"苏婉\"二字旁新鲜的墨迹——竟是三日前她亲笔签押的婚书。
\"姑娘果然上当了